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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卿玦把視線挪回到曾貹乙臉上,淡然道:“我別無它意。”

曾貹乙笑著點頭:“我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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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水岸邊林蔭路上,馬蹄踏青石之聲猶如婉轉樂曲,隔著畫幾相對而坐著的兩人卻是全然不同的表情,淡笑著的別夕溫言軟語,講著畫几上的果子是如何得來的。

晏亭垂著眉眼並不接話,心中卻盤算著若蒼雙鶴再故作神秘在在那畫舫中與她相見,以清酒相激,上次殘存著在酒毒並未全然散去,這次倘她挨不住,又吃了那酒,哪怕只淺淺的半杯,怕也無法像上次那般直立著走出蒼雙府,更別提不在晏家那一干虎狼面前失了常態,若事先想不出應對之策,貿然前去,百害無一利!

“流雲,下去走走可好?”

別夕不再講那些果子,聲調柔和的出聲問了晏亭,晏亭陷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聽別夕轉了話題,有些反應不過來,僵硬的出了聲,“如何?”

別夕露出那潔白整齊的牙齒對著晏亭,輕柔道:“距離蒼雙府還差不遠的距離,離先生起身還有些時間,莫不如你我伴著春日的暖陽一道走去如何?”

晏亭本有意拖延時間,這藉口尚未成型,別夕就巴巴的撞了進來,她是求之不得的,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儘管別夕瞧不見,晏亭還是要重重的點頭表示自己十分贊成他這個提議,開懷道:“上次初見便是這一道走過去的,那場景常常縈繞在流雲心頭,如夢似幻的美好,以為只能存於回憶之中,不想這麼快便要重溫,流雲焉有推櫃之禮?”

別夕笑得也十分開懷,聲調中都透著歡喜,“與流雲同遊,想著便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停下馬車,二人緩步行於綠蔭之下,點點暖陽透過枝椏間的縫隙落於地面,成斑駁畫卷,如山水大師筆下的傑作般唯美的畫面令晏亭心境平和,柳枝隨清風盪滌,伸手抓了枝條一角,捨不得鬆開,索性住了腳,平緩道:“這裡不似人間,倒有些像畫裡了。”

聽不見晏亭的腳步聲,別夕也跟著停下了,微側了耳朵,揚起手,粗麻料子的廣袖沿光潔的手臂下滑,晏亭不經意的抬眼,卻發現他的手臂與尋常的讀書人並不完全的相似,禁不住鬆開了手中捏著的柳枝,輕柔道:“別夕也是習武之人?”

別夕捏著柳葉微微仰頭迎著光斑閉上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勾著唇角,柔聲答道:“曾淺習,不過已經好久未曾接觸,倒也全忘記了,流雲若是不說,我反倒憶不起自己有那樣的本事了。”

晏亭微皺著眉頭看著別夕的笑,猛然發覺,他此刻的笑容裡是沒有溫度的,身子不禁微微的一顫,慌忙的別過頭去,或許她不經意間開啟了一扇門,而門後的東西是她不該觸及的,別夕雖給了她溫暖的感覺,畢竟也只是比點頭之交熟悉了些許,還未深刻到追究了他那些隱藏在笑容之下的東西,因此不聞不問便是此刻最好的相處方式,沉聲道:“抱歉。”

聽晏亭此言,別夕又暖暖的笑了,臉上的表情平和了許多,語調依然輕柔,可比方才那句明顯輕鬆了許多:“我便知道自己是運氣好的,如今想誠心實意的攀個交情,便結識瞭如流雲般慧黠的朋友。”

清的水,綠的柳,還有柳樹下穿著白衣柔和笑著的溫雅男子,一瞬間充盈了柳葉的整個心頭,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呢喃出口,“或許有一日你不對我笑了,會令我惶惶不可終日。”

別夕表情一閃而過了一分凝滯,那一年曾有一段結構相似的話在他耳邊環繞,那是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如今子夜夢迴時還會想起,“或許有一日你對我笑了,便是我徹底死心之際!”

前塵舊事,更了名,換了姓,卻為何不能令記憶也全然抹去呢?

晏亭的眼睛尖,自然沒錯過了別夕臉上的特別,知道自己不該繼續繞在這樣的話題上,遂磁著聲故作不解的問道:“你方才說你家先生還未起身?”

聽晏亭如是問了,別夕那片刻的失神全然淡去,聲調聽不出有絲毫的改變,淡笑道:“先生喜歡日落後思考些東西,白天許多時候都要補些眠。”

晏亭整張臉又皺了皺,倒也不遮掩自己的鄙夷,故作不解的大聲道:“卻原來鶴先生竟是個喜歡晝伏夜出異士。”

心下卻是開懷的想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為常人也,瞧著那廝就不是個正經人,卻原來畏首畏尾的背後還有這樣的緣由,記憶中那些山間的走獸喜歡夜裡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