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幾句,以為至此天各一方了。
卻是未曾想到那日臨近傍晚屠幼菱竟一身溼潤來見,隨後由晏亭口中得知屠幼菱待自己也是生死相依,心頭又開始活躍,雖屠幼菱即將嫁做人婦,可晏亭卻給了他三年希望,與其至此了無生趣相比,三年希望足以令其重新活過,為了寡母,為了屠幼菱,他只選擇相信晏痕上大夫之子不是空話小人。
可心頭有了定數是一回事,真正到了屠幼菱出嫁的日子,心情的起伏便是另外一回事。
柴母怕其再去屠家受打,寸步不離,柴安雖惶惶不可終日,卻沒再想過去到屠府外見屠幼菱,他知道自己即便去了也見不到她,只能平白給自己才見好轉的身子招惹禍端,可到了正日,柴安挨不過,跪在柴母身前嚎啕而泣。
他哭柴母也哭,最後挨不過,放了柴安去見。
從屠家到晏府中間有一段水路,柴安用上次晏亭給他的餘錢僱了葉扁舟,停在橋下,靜待屠幼菱出嫁的婚轎路過。
先前晏家吩咐過,只接屠幼菱到府便可,不必張揚,因此送嫁的婚隊並沒有幾個人,屠太史本想再多發幾個,可是迎婚的章化見了,硬生生的給退了。
一路上也沒樂手吹打,如同普通行路之人,靜悄悄的由遠慢慢向柴安上方的石橋行來。
柴安見屠幼菱的轎子近了,喉間又嘔出一口淤血,隨即用巾子若無其事的擦拭了嘴角,慢慢捧起一個青灰的陶壎,矗立於扁舟之上,待到轎子上橋,輕吹起了哀婉的曲子。
本來端坐於轎中的屠幼菱聽了壎聲,立刻不安分了起來,趁人不備竟掀了轎簾,跳出轎子,伏在橋欄上,揚聲喊道:“安哥哥,幼菱等著你,安哥哥,幼菱會一直等著你的……”
說話之時,頰邊落淚,柴安仰起頭看著橋上的屠幼菱,她滴下的淚珠落在柴安憔悴的臉上,與他的混在一起,滾落到柴安領子裡,竟分不清究竟是誰的水澤。
那頭屠家送嫁的人怎麼肯,帶頭者凶神惡煞的說道:“又是這恬不知恥的寒酸小子,兄弟們,抓住了狠狠的打!”
說罷便要下去,水路有個好處,待到屠家準備妥當,柴安定能全身而退,柴安也便是特別選了此處,屠幼菱要見,可是命若沒了,那屠幼菱便要真真的成了別人的夫人了。
可機會難得,即便屠家惡奴已然放話,柴安卻委實不捨,還仰頭痴痴的望著。
他不捨,屠幼菱更是不捨,可屠幼菱明白柴安若是再不走,想走也便難了,遂揚聲喊道:“安哥哥,他是正人君子,你且逃命去,我等著你,快些逃命去吧!”
柴安咬唇點頭道:“我柴安此生定不負你!”
說罷低頭,屠幼菱那新落的淚在柴安低頭的前一瞬滴到他臉上,待他低頭之時,淚珠滑落到了柴安心口處,好像灼燙了在了他的心尖子上,溫度炙熱難忍,痛的撕心裂肺。
扁舟迅速駛離,章化輕嘆口氣,冷聲阻止了屠家惡奴對柴安的追逼,只說莫要耽擱了時辰,那等惡奴莫不膽怯晏府章化,且心中明白即便去追也追不上了,倒也聽話的停住了腳步。
章化緩步走到還伏在橋欄上的屠幼菱身後,輕聲說道:“少主交代,等人見過之後,便斷了心思,安分的做晏府夫人,若他當真有心,少主也不會枉做食言小人。”
屠幼菱淚流滿面的轉頭,對章化擠出一抹笑,輕聲道:“晏公子大恩,幼菱銘記在心。”
章化笑道:“少主不需你銘記,少主只需你聽話。”
屠幼菱再看那已經遙遠到看不清柴安身影的扁舟,輕緩道:“幼菱明白。”
隨後順從的上轎,見也見了,心痛之後,便是等待希望——嫁了晏亭,實在是她眼下最好的選擇,她心中明白,晏亭看她的眼神,清澈到見不到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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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晏府已經準備妥帖,即便是接任門戶,捎帶成親,那身孝服也不能除去,不明就裡的人總是用擔心的眼神審視著晏亭,畢竟此時到訪的人都是與晏家有直接利害關係的,也不知是孝服的緣由,還是這些時日未曾休息好,晏亭的臉色看上去愈加的難看,且眉眼低垂的好像隨時便要入睡了一般。
外人並不知曉晏亭心思,可曾貹乙每每見了晏亭這番模樣都憋笑在心,他心中瞭然,晏亭這副不堪的樣貌,是從那夜他問過睿王可曾留宿過臣子之後才愈加的嚴重的。
屠幼菱到,晏亭率先上前迎她,下了轎子,晏亭伸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