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蒼雙鶴,從不輕言勸解,只用最冷漠的方式讓人決定去留,想來倒也要笑,即便深深懂得他的心思,卻還是心甘情願的為之全力以赴。
緩步行於桃花林,即便春風再輕柔,可還是吹落滿枝桃花,花瓣輕舞之時,蒼雙鶴輕展手臂,接桃花落手,那年,他的手心也曾握著一瓣桃花,看著那雙清澈的大眼,撲閃著靈動,帶著天真不解詢問了他的眼。
天塵子告誡他,他的眼可助他成事,亦可敗於斯,何謂成事,或許在很多人眼中,他包藏了禍心,其實當真的說來,那所謂的禍心究竟是什麼,他自己也未必深刻的瞭然,只因三年前下山之時,他親口允下承諾,會定此天下,一切皆是那麼的漫不經心,可在即便是深敬著他的睿王眼中,他亦是不可信的。
蒼雙鶴頓住了腳步,別夕隨著他的腳步聲走動,聽他住了腳步,正待要出聲詢問,便聽見了前方隱隱有那熟悉的聲音帶著誇張的興奮同公子野打著招呼:“公子,本大夫尋你尋得可是辛苦,張效那個胖子就是不可靠,您這麼大的一個人,又不是貓貓狗狗的可從那牆邊留著的小洞裡鑽出去,他竟說遍尋不著,瞧瞧,本大夫才出來,便遇個正著,莫不是你我如此有緣……”
別夕輕笑著搖頭,蒼雙鶴亦是莞爾,再然後,是公子野斷斷續續的緊張聲音:“上大夫——是啊——真巧……”
蒼雙鶴和別夕皆默聲站在原地,遠處的聲音越來越小,無礙乎是晏亭要拉著公子野,被他惶恐的拒絕的交談聲。
帶到一切恢復了平靜之後,別夕才輕嘆出聲:“先生以前遇上了這事,是要走開的。”
蒼雙鶴看著桃花落後枝頭上的新綠,輕笑著應道:“以前是如此。”
那話似乎是說了一半,可再品,卻好像已經給出了完全的回答。
走出了桃花林,候在外頭的張效躬身迎著蒼雙鶴,恭謹道:“鶴先生,大王讓奴婢請先生到偏殿稍事休息,大王隨後便到。”
蒼雙點頭應著,隨即回身對別夕輕緩道:“去尋上大夫吧!”
別夕微愣之後,點頭應了,蒼雙鶴復又回頭對張效平和笑道:
“偏殿鶴自去便可,有勞張總侍帶別夕去找晏小上大夫。”
蒼雙鶴的安排,張效也一併笑著應承著,在王宮中,蒼雙鶴的話等同於大王旨意,即便藏著不解,也斷不會詢問其故,那是下人的本分。
彼時大殿外,公子野總也要拉開與晏亭之間的距離,可晏亭卻不厭其煩的試圖接近公子野,看著公子野起來越臭的表情,晏亭是暗喜在心。
先前睿王命張效出來尋公子野,張效無功而返,睿王未曾說什麼,那頭姒塔卻責罵起了張效的辦事不利,這等時候,睿王對姒塔的寵愛更甚,如此見姒塔愁苦了眉眼,睿王總也要安撫她一番,便派了晏亭去尋,那也不過是安撫罷了,張效都尋不到,晏亭這個第一次進入別院的人能找到什麼。
有時費心思量,莫不如偶得之,晏亭出了門,也不過若無意識的瞧見了遠山處的粉紅,想到的是熟悉的桃花澗,去到了竟就這麼撞見了陰沉著臉從桃花林中怒氣衝衝走出來的公子野,她是不管他是喜是怒,上前便截住了他。
今日心情正好時,逗弄公子野亦是十分起勁,看見大殿時,公子野那腳步飛也似的了,當她如虎狼了,想來這公子野若再厚著臉皮耗在大央,有瘋了的徵兆。
. 結果是她所滿意的,公子野所謂來觀別院裡的大央奇珍異寶,一樣都還沒看,便已經同睿王道了辭別。
睿王在人前,除了對姒塔有性質之外,旁的事一概是那麼的懶散應對,聽見公子野辭行,他也不過是漫不經心的做出客套的挽留,公子野連連推辭了。
姒塔一直拿那雙眼盯著公子野,可他卻是看也不看她的,最後聽公子野去意己決.姒塔不惜逾越了本分,當著眾百官的面直接媚聲道:
“公子此番來我大央,多有招待不周,才讓公子急於迴轉,莫不如公子您再多留一晚,妾身知曉公子喜歡西鼎侯爺府中的那個小舞姬……”
明晃晃的暗示,晏亭心頭一顫,抬眼便去看睿王,她想知道他究竟能容忍這個女人胡鬧到什麼程度,結果是令她失望的,睿王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始終一臉色相的盯著姒塔笑……那眼神在晏亭的理解中就是傳說中的色相!
別夕怕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晏亭身後,先前不見蒼雙鶴,玥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去了,回眸,見到了別夕,晏亭輕緩的笑,別夕雖看不見,卻是有模糊的感覺,輕輕上前一步,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