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手中的茶碗發呆呢,哪裡會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晏亭心裡是這樣認為的,也只是她的自以為是罷了。
垂著頭跟著蒼雙鶴身後走出了卿玦的營帳,她出門的那會兒,卿玦似乎還在盯著那隻茶碗,她實在沒發現那碗究竟哪裡好看,不過卿玦就是盯得專注,卿玦常是如此。瑤童也曾說過的,他家五公子時常會盯著一件不起眼的小物事,一盯就是整個下午,因此晏亭沒有在意。走了也便是走了,並未回頭去看。
在她走出營帳門的一刻,卿玦終於有了動作,他伸手將晏亭先前用過的那隻茶碗拿了過來,碗裡的茶已經涼了,可他卻將那茶連同底下的茶末一併吃了,隨後將兩隻茶碗擱在一起,竟可以嚴絲合縫,他看了許久,之所以有興趣,便是發現這碗如果擱著的位置不同,會出現不同的效果,一如他此刻的擺放方式,說到底,這並非是普通的茶碗,一如他身上揣著的紫玉,也並非是普通的玉佩,想到便是動容—— 這碗是蒼雙鶴帶來的,也是蒼雙鶴親自交到他手上的!
這一夜過後,堰國大將軍與晏亭和卿玦在一起的時候,面上一派的謙和,好像那一夜的張牙舞爪只是他們的一個夢而已。
卿玦依舊沉默,看上去與往日沒有任何的區別,而扮作隨侍的信常侯卻將他的一舉一動全裝在了心底,信常侯並不知道晏亭是個女子,卻是聽說過卿玦與晏亭那些是是非非,怎能不往心裡去,這般出色的兒子,卻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天一天比一天涼,晏亭身上的衣服越添越多,蒼雙鶴始終還是那一
襲淡紫色長袍,白天倒還好,夜宿荒野之時,晏亭總也要猜他會不會著涼。也便愈發喜歡膩著他。
蒼雙鶴知道晏亭的心思,莞爾笑後,只要她開心,他便全隨她去,揪根到底,被晏亭膩著的感覺當真不錯,他喜歡。
兩方人馬各有各的算計,倒也未曾趕過行程,行至堰國國都已是秋末,為表誠心,堰惠王親率文武權臣出迎,面容和善,熱忱至極。
莫說是蒼雙鶴,即便是晏亭和卿玦也是不信堰惠王當真如面上表現出的這般歡迎著他們的,不過人家笑臉相迎,他們也不好砸了面子,一個個笑意盈盈,心底怎樣算計,也只有個人知了。
這一派祥和的場景中,有一人卻是繃緊了臉上的表情,能站在堰惠王左右的也不過是那麼幾個人,他卻是不甘心,要將左左右右打量個仔細,傳聞中,堰惠王極其寵愛著王后,幾十年如一日,走到哪裡都是要帶著王后的,可是這裡卻唯獨不見王后,莫不是傳聞有誤?信常侯的由失望轉到擔心,愈發惴惴不安了起來,可惜這裡沒有他開口的份,不過轉念想想,即便有又能如何,難不成他有理由開口問堰惠王為何不將王后帶出來?
堰惠王迎著晏亭這一行人回到了堰國的王宮,幾十年的宿敵除去,大擺筵席是少不了的,堰惠王得知伍國寶鼎並國璽皆被晏亭收去。心底自然生出了揣測,王后卻不認同他的擔心,她總是在他耳邊唸叨著央國不會如此,大概只是誤會,那央國的主帥是個仁義的孩子。
這麼多年時間,堰惠王已經習慣了聽著王后的說辭,她是個有主見的女人,許多時候,謀略不輸男子,她說誰好,堰惠王就重用誰,她說誰有可能存著二心,堰惠王便罷黜誰,事實證明,王后當真是具有遠見卓識的,因此這次王后說央國主帥是個仁義的孩子,他便信她的話,卻不去思考她並非親見了卿玦,又憑什麼說卿玦是個仁義的孩子。
筵席之上,王后終於出現,她是被堰惠王攙扶著上了正座的,雖然臉上施了粉黛,卻還是難掩蒼白,間或伴著輕輕的咳,饒是如此,卻並未掩去她的風采,她的眉目較之趙娥黛更加的精緻,歲月對她十分的偏愛,明明已界半百,卻好像只比趙娥黛大上幾歲一般,與堰惠王坐在一起,並不像夫妻,倒好像是父女一樣,加之頗有能力,如此看來,不難猜出堰惠王緣何這般的專寵於她一人了。
堰惠王入席的時候,卿玦等人已經坐定,他們是來自央國的上賓,位置自然靠前,蒼雙鶴也難得的出現在了這樣熱絡的場合,與晏亭並坐在一席上,他二人並不東張西望,只是時而湊在一起耳語幾句,說了些什麼,旁人無從知曉。
白天未曾瞧見心中想念之人,信常侯心中失望,隨後聽說王后未曾出現,只是因為近日染了風寒。御醫告訴**王,王后不宜出門,不過夜宴這等正式的場合,王后**到場的。
得了這樣的訊息,信常侯又來了精神,穿著侍從的衣服,跟著蒼雙鶴等人身後混進了王殿,自己尋了個方便的位置站定,堰惠王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