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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愛情正是我的救星。可憐老頭兒有過多少傷心事;他從來不提,可是誰都一目瞭然!好吧,我要象照顧父親一般的照顧他,讓他享享福。倘使她愛我,她白天會常常到我家裡來陪他的。那高個子的雷斯多太太真該死,竟會把老子當做門房看待。親愛的但斐納!她對老人家孝順多了,她是值得我愛的。啊!今晚上我就可以快樂了!”
他掏出表來,欣賞了一番。
“一切都成功了。兩個人真正相愛永久相愛的時候,儘可以互相幫助,我儘可以收這個禮。再說,將來我一定飛黃騰達,無論什麼我都能百情的報答她。這樣的結合既沒有罪過,也沒有什麼能教最嚴格的道學家皺一皺眉頭的地方。多少正人君子全有這一類的男女關係!我們又不欺騙誰;欺騙才降低我們的人格。扯謊不就表示投降嗎?她和丈夫已經分居好久。我可以對那個亞爾薩斯人說,他既然不能使妻子幸福,就應當讓給我。”
拉斯蒂涅心裡七上八下,爭執了很久。雖然青年人的善念終於得勝了,他仍不兔在四點半左右,天快黑的時候,存著按鐐不下的好奇心,回到發誓要搬走的伏蓋公寓。他想看看伏脫冷有沒有死。
皮安訓把伏脫冷灌了嘔吐劑,叫人把吐出來的東西送往醫院化驗。米旭諾竭力主張倒掉,越發引起皮安訓的疑心。並且伏脫冷也復原得太快,皮安訓更疑心這個嘻嘻哈哈的傢伙是遭了暗算。拉斯蒂涅回來,伏脫冷已經站在飯廳內火爐旁邊。包飯客人到的比平時早,因為知道了泰伊番兒子的事,想來打聽一番詳細情形以及對維多莉的影響。除了高老頭,全班人馬都在那兒談論這件新聞。歐也納進去,正好跟不動聲色的伏脫冷打了個照面,被他眼睛一瞪,直瞧到自己心裡,挑起些邪念,使他心驚肉跳,打了個寒噤。那逃犯對他說:
“喂,親愛的孩子,死神向我認輸的日子還長哩。那些太太們說我剛才那場腦充血,連牛都吃不住,我可一點事兒都沒有。”
伏蓋寡婦叫道:“別說中,連公牛都受不了。”①
“你看我沒有死覺得很不高興嗎?”優脫冷以為看透了拔斯蒂涅的心思,湊著他耳朵說。“那你倒是個狠將了!”
“嗯,真的,”皮安訓說,“前天米旭諾小姐提起一個人綽號叫做鬼上當,這個名字對你倒是再合適沒有。
…………………①伏脫玲所說的中(boeuf)是去勢的牛,伏蓋太大說的是公中(taureau),即鬥牛用的牛。
這句話對伏脫冷好似晴天霹雷,他頓時臉色發白,身子晃了幾晃,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射在米旭諾臉上,好似一道陽光;這股精神的威勢嚇得她腿都軟了,歪歪斜斜的倒在一張椅子裡。逃犯扯下平時那張和善的臉,露出猙獰可怖的面目。波阿萊覺得米旭諾遭了危險,趕緊向前,站在她和伏脫冷之間。所有的房客還不知道這出戏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楞住了。這時外面響超好幾個人的腳聲,和士兵的槍柄跟街面上的石板碰擊的聲音。正當高冷不由自主的望著牆壁和窗子,想找出路的時候,客廳門口出現了四個人。為首的便是那特務長,其餘三個是警務人員。
“茲以法律與國王陛下之名……”一個警務人員這麼念著,以下的話被眾人一片驚訝的聲音蓋住了。
不久,飯廳內寂靜無聲,房客閃開身子,讓三個人走進屋內。他們的手都插在衣袋裡,抓著上好子彈的手槍。跟在後面的兩個憲兵把守客廳的門;另外兩個在通往樓梯道的門口出現。好幾個士兵的腳聲和槍柄聲在前面石子道上響起來。鬼上當完全沒有逃走購希望了,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釘著他一個人。特務長筆直的走過去,對準他的腦袋用力打了一巴掌,把假頭髮打落了。高冷醜惡的面貌馬上顯了出來。士紅色的短頭髮表示他的強悍和狡猾,配著跟上半身氣息一貫的腦袋和臉龐,意義非常清楚,彷彿被地獄的火焰照亮了。整個的伏脫冷,他的過去,現在,將來,倔強的主張,享樂的人生現,以及玩世不恭的思想,行動,和一切都能擔當的體格給他的氣魄,大家全明白了。全身的血湧上他的臉,眼睛象野貓一般發亮。他使出一般曠野的力抖擻一下,大吼一聲,把所有的房客嚇得大叫。一看這個獅子般的動作,暗探們藉著眾人叫喊的威勢,一齊掏出手槍。高冷一見槍上亮晶晶的火門,知道處境危險,便突然一變,表現出人的最高的精神力量。那種場面真是又醜惡又莊嚴!他臉上的表情只有一個譬喻可以形容,彷彿一口鍋爐貯滿了足以翻江倒海的水汽,一眨眼之間被一滴冷水化得無影無蹤。消滅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