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張太后所得到的資訊,至少已經轉過了三道手,訊息的準確性也只有天知道,不過關於那場戰鬥的描述,大多是說葉春秋如何的忠心,如何的勇敢,奮不顧身,張太后一聽,怎麼聽著似關二爺一樣?這葉修撰莫非是關二爺轉世不成?又如長坂坡裡護主的趙子龍……這還了得?
小皇帝愛胡鬧,身邊的人,又多是一些亂七八糟之人,內閣幾位倒還持重,偏偏和宮裡未必是一條路的,張太后細細一想,這小皇帝誰的話也不肯聽,唯獨聽這葉修撰的,葉修撰的忠心自是不必說的,能文能武,又與陛下年紀相仿,現在與韃靼人作戰而受了傷,於情於理都該來看看的,自己還欠著他的人情呢,夏皇后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他保住的,雖說天家無情,可也得看人,葉春秋,她看行。
張太后來時還留了心,將夏皇后一併叫了來,她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夏皇后才是她指定的正統,將來夏皇后若是生了兒子,是必定要克繼大統的,張家和夏家現在是攻守聯盟,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將來真到自己有個好歹的時候,還得靠自己的皇孫。
女子間玩起政治來,卻是更為可怕的,她們心細如髮,一丁點的舉動都別有深意,夏皇后驟然能明白太后的心思,這是張太后要鞏固關係,且為往後埋下伏筆,夏皇后是張太后未來棋局中的一環,未來的皇孫自然也是,而這葉春秋,自然也在這個棋局之內,生前享盡了榮耀的人,就不免要有長遠的考慮,得為百年之後打算。
此番叫上了王靜初來,夏皇后對這個王家的女娃娃,不免表現得親暱,相處起來也是還好,畢竟王靜初是經受王家書香門第薰陶過的,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相處倒是得宜。
張太后說了一句免禮,便有人給她搬了錦墩來,她徐徐坐下,笑著對葉春秋道:“葉卿家立了大功,而今身負重傷,哀家在仁壽宮裡,想著都心疼,你在哀家心裡不是外人,所以呀,也不必多禮。怎麼,傷可好些了嗎?你可真把人嚇死了,你可知道靜初來見哀家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呢,你又在御醫院養傷,又不能貿然入宮來見,求告到哀家這兒來,哀家帶她來,才使她安心一些。”
葉春秋忙道:“傷已大好,有勞娘娘惦念。”說罷,他看了一眼王靜初,王靜初繯首不語,顯得有些羞怯,只是眉間還隱隱地存著那幾分憂色。
側立一旁挺著肚子的夏皇后嫣然一笑道:“母后昨兒在明堂給你祈福,望你早日康復,母后是真正有心的,葉愛卿有這福,能蒙母后如此,這傷可不是該大好嗎?”
夏皇后帶著親和的笑意看著葉春秋,她對葉春秋是心懷感激的,沒有他就沒有自己這肚子裡的孩子,葉春秋對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有救命之恩,這就是最穩固的同盟,他在陛下面前能說得上話,陛下那乖張的性子,連夏皇后有時候都吃不準,所以夏皇后若是生了皇子,這太子的地位要穩固,外朝少不得有幫手,偏偏大明的皇后往往出身都極少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都屬於乍富,雖說都雞犬升天了,可是也沒經受過什麼薰陶和教養,孃家的兄弟是指不上的,不惹禍就好,而葉春秋年輕,又是狀元出身,允文允武,天子信重,前途可期,半隻腳都已算是入了閣,這顯然是最為穩固的盟友。
而夏皇后真正擔心的還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若是生的是女娃,其他后妃,有人生了男兒,天曉得那些迫切想要太子的大臣會不會動什麼歪心思。
這種事歷來不得不防,幾個妃子家裡都有幾分勢力,不容小覷,一旦太子之位虛位以待,自己下一次有身孕還不知什麼時候,兩年、三年還好,若是五六年七八年呢?
這裡頭有太多的變數了,想來想去,夏皇后覺得還是得靠這個救命恩人時刻發揮影響,就算沒有決斷之權,做一做攪屎棍也好。
夏皇后邊說著,邊將一直顯得矜持的王靜初往前拉了拉,笑道;“本宮和母后,不過是來看看葉愛卿,葉愛卿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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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豐厚的嫁妝(第四更)
夏皇后說了前頭的話,故意頓了頓,而後鳳眸一閃,卻是笑盈盈地道:“其實哪,本宮豈有不知葉愛卿真正要緊的是王家妹子?只怕本宮和母后在這繼續待下去就顯得多餘了,想必葉愛卿和王家妹子心裡定有許多要緊話要說的,本宮和母后得趕緊告辭了才好,免得惹人厭煩。”
身邊的王靜初不料夏皇后說出這樣露骨的話,忙是囁嚅著想要解釋,夏皇后卻是拍拍她的手道:“好了,不要扭扭捏捏了,好生和葉愛卿說一說你們的親事吧。”
張太后聞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