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天給捅破也有皇上罩著,不能比……”
聲音漸漸湮滅,牢頭搖了搖頭,轉身出了牢房。
纖塵這一覺睡得及其安穩,反正在這牢裡面睜了眼睛和沒睜沒兩樣,還不如閉上眼一覺接一覺的睡,出恭尿尿找守衛,吃飯喝水定時來,和修身養性的靜修差不多。
牢頭見他單薄,好心的在其它牢房裡撥了些稻草過來,除了睡覺扎面板,還是比較暖和的。
沒幾天纖塵也習慣了,就是屁股疼,外面的傷和裡面的傷疊加著,加上又發了一次燒,沒有胃口,每日的飯食幾乎不動,只喝幾口水。
所幸躺著不動倒沒有什麼體力消耗,還能多熬幾天。
午夜夢迴時睜開眼睛,耳畔總迴盪著一句話:既然選擇這條路,便要撐下去,請君入甕也得留著命來請。
纖塵撐著軟綿綿的手依著牆壁靠上去,睡不著時就會胡思亂想,想安子,想李勇,想五哥,想三哥,想那些再也見不到的人。
想著想著漸漸忘了記日子,昏天黑地中感覺不到日月輪替,有時人的意識似乎飄到好遠,幾乎能在半空中看到自己的軀體,原來死亡也並不可怕,像抽大煙後的感覺,縹緲於無形,下一瞬就是灰飛煙滅。
想跟唯一一個希望他活下去的人道聲抱歉,想活不表示能活的下來。
灝鈞軒裡數日都是燈燭高照,聖上誰也不見,只接南邊親衛帶回的密報,那每一個字都像針刺,一封比一封讓他心寒。
章家商號,藥材鋪遍佈南邊三省,老闆章維新祖上原是南朝皇商,南國覆滅後棄皇商身份,改行做藥材生意。
七王確實在帝都有暗線,親衛查出十一皇叔下江南之前曾有探子從帝都出發,沿途換馬的地點,渡江的船隻都已經查獲。
萬隆山行宮裡,他曾和他五哥有避開侍衛單獨相處的一段時間。
件件樁樁都和他莫纖塵脫不開干係。
段紫陌想起十一皇叔和雲蕭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那孩子心眼多又聰慧,卻沒用在正道上,是遇人不淑啊。
這不正是話有所指麼。
攥在手心裡的密報,那些字想忘忘不掉,將信舉起,就上燭火。
暗黃的火苗舔舐著信封,信箋翹捲起火紅的邊緣,落灰簌簌,在桌案上積壓一堆。
信箋燃盡,蠟燭也將盡,他卻沒有叫人添燭,支肘案前,任好多天都不曾感受到的黑暗沈沈壓下來。
雜沓的腳步在殿外響起,由遠而近。
聽到德全的尖嗓子陪笑的聲音,那奴才也難得很,總被派在殿外擋人,還記得纖塵最後一次來,那時自己才躺下午睡,不知怎麼的,他剛邁入院子的腳步就讓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