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看能孵出個什麼金蛋來!”卻也沒再說什麼,只吊著眉毛吩咐道:“回來了還不趕緊做飯,一家子老小都餓著,你眼裡就沒活幹?”
李氏連忙恭順的說道:“好,我這去做飯。”說著,就先去晾盆子裡的衣裳,冬寶連忙跑過去幫忙。
黃氏跺腳罵道:“多點活要倆人幹!我叫你去做飯指使不動你了是吧?懶不死你個熊婆娘,生的閨女也是個懶貨!”
李氏是個溫順到有些懦弱的人,然而這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唯一的孩子被罵,硬著頭皮辯解道:“娘,冬寶還小,夠不著竹竿。”
這一聲徹底捅到了馬蜂窩,黃氏一把扔掉了手裡裝豆子的簸箕,跳起來大罵道:“你說啥?說你懶你還敢犟嘴?喪盡天良啊你個敗家娘們!我可憐的大兒子剛死,這熊婆娘就不把當公婆的放眼裡了!我告訴你,只有那些不要臉的下流女人才想著走第二家!要下地獄被閻羅殿裡的小鬼分屍不得好死!俺們老宋家可沒那麼不要臉的爛了下面的女人……”
李氏難堪的站在那裡,被黃氏罵了一頭的唾沫星子,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地上,天地良心啊,有冬寶在她從來沒想過寡婦再嫁,偏黃氏是個嘴皮子厲害的,越罵越不堪入耳,叫她簡直無地自容。
冬寶再也聽不下去了,“嘭”的一聲,使勁把手裡搗衣服的棒槌砸到了院子裡扔的一口爛了底的鐵鍋上,瞪著眼看著黃氏。
黃氏被那聲巨響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惱羞成怒,指著冬寶大罵道:“你這個死妮子,敢嚇唬我?你這個命兇的虎女,我們老宋家倒了幾輩子的血黴攤上你啊!”
“奶,你就那麼恨我爹啊?”冬寶抹了把臉,打斷了黃氏喋喋不休的叫罵,問道,天曉得她是多想撿根棍子衝過去跟這個老太婆拼命,可她還是忍下來了,在這個以孝為天的年代裡,她要是和自己奶奶動手,就是她再有理,也變成沒理了,整個塔溝集都容不下她了,說不定村裡還會公審她這個忤逆不孝的孫女。
冬寶咬牙繼續說道:“他剛死你就罵他媳婦是爛了下面的,罵他閨女是命兇的虎女,那他成啥了?我爹是你親生的不?要是不是,我這就和我娘走。”
黃氏愣住了,這丫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牙尖嘴利了?
李氏嚇的手都抖了,摟著冬寶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吭聲。
冬寶拉下了李氏的手,暗中輕輕的用指甲劃了下李氏的掌心,“奶,我爹埋的離這裡不遠,你罵啥他都能聽到。”冬寶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全村人都知道我爹是個大孝子,我爹就是做了鬼,他也是孝敬您的,你這麼罵他心裡肯定難受,晚上要是找你問問,你咋跟我爹說?”
想起自己早死的大兒子,黃氏眼圈都紅了,罵人的話到嘴邊來回滾了幾遍又咽了回去。傾注了心血培養出來的大兒子正當壯年就死了,還沒留下個後,心裡最痛苦的莫過於她這個當孃的了。
黃氏是想狠狠的罵一頓冬寶和兒媳李氏,狗膽包天的母女兩個,敢犟她的嘴,活膩歪了!可冬寶的話又觸動了她的心,大兒子是最孝順最聽話的,他剛死,魂魄還在塔溝集上飄著,看的到這裡發生了什麼,罷了罷了,就當是看兒子的面上,饒了李氏這熊婆娘一次好了。
“還愣著幹啥?挺屍啊!眼裡一點活都沒有啊?趕快晾完衣裳做飯去!”黃氏瞪著眼睛說道,語氣雖然依舊兇狠,卻不像剛才那樣滿嘴髒話。
李氏愣了下,壓根沒想到一向不講理嘴巴毒辣的婆婆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們了,還以為冬寶這回惹惱了婆婆,不定得被罵成什麼樣子。
冬寶拉了下愣在那裡的李氏,小聲說道:“娘,趕快晾衣裳,爺和奶餓了,等著吃飯哩。”
李氏這才回過神來,低頭和冬寶手腳麻利的把一盆子衣裳都晾上了,又低眉順眼的跑到菜窖,拾了兩棵大白菜上來,打水和麵洗菜。
如今剛開春,菜地裡的青菜還沒長出來,能吃的菜就是入冬的時候存在菜窖裡的大白菜,要是冬天的時候還有黃花菜吃,然而這會上天暖和了,反倒沒有黃花菜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
宋家人多地少,還供養著老三宋柏在鎮上讀書,吃的方面就不如別家了。像林家中午都是一人一碗菜,吃實麵餅子,宋家就不這麼吃,光吃實麵餅子吃的多,費糧食,宋家中午多是吃湯麵條,連湯吃,面就能吃的少一點。
李氏擀麵條的手藝極好,一盆子摻了少量白麵的高粱面,揉一會兒就成了一個黃黃的麵糰,胳膊粗的擀麵杖來回的擀,不一會面團就成了薄薄的圓圓的大面片,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