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咱娘知道了,罵你難聽的,你可別怨我!”
宋老頭拿了盛豬油的小罐子,送到了灶房裡。黃氏小心的解開蓋子,看看裡頭也沒多少豬油了,心裡就有些不高興,看了看燒火的冬寶和和麵的李氏,越想越生氣,都是一群吃白食的!
黃氏虎著臉把剩下的一小勺豬油舀到了碗裡,先把切好的肥肉放進去,一接觸到滾熱的生鐵鍋,肥肉很快就滋拉作響,漸漸的縮小融化成了清亮的油,小小的灶房裡充滿了油煙的香味。
新榨出來的油黃氏又舀進了陶罐裡,喊過宋老頭讓他放回原處。肥肉榨油剩下來的油渣子,黃氏也一塊塊的夾進了碗裡,嘴裡還念著數,數了一遍。等炒菜的時候,黃氏把油渣子拿出來,又數了一遍,確認沒有少,才倒進了鍋裡,和菜一起炒。
冬寶憋了很久才忍住,沒有跳起來跟黃氏說:“奶,你一直在這裡站著,我和我娘沒偷吃你的油渣子,別數了。”做人防備自己的孫女和兒媳婦成這樣,黃氏也算是奇葩中的奇葩了。
宋家今日的午飯相對於以往來說,可以用“豐盛”來形容了,一個辣椒炒肉,一個油渣炒蒜薹,還有一個豬油炒出來的青菜。
白麵餅子有三個,放到了宋柏跟前,其他人吃黃氏分配的高粱餅子。
宋柏似乎是早習慣了這種區別待遇,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自然而然的就拿起了白麵餅子吃,大毛二毛在一旁看著宋柏咬白麵餅子,慢慢的嚼了嚥下去,饞的口水滴答。
那一碗辣椒炒肉也是擺在宋柏前面的,宋家人都知道那是宋柏才能吃的,都極有眼色的沒去碰那個菜。好在大毛二毛有油渣子可以吃,兩個人為那幾塊油渣子搶的不可開交。
冬寶低頭喝著稀飯,前世的她幾乎都忘了世上還有油渣子這種東西,後來公司組織去農家樂玩,有道農家菜是油渣小白菜,她才恍然記起小時候家裡生活困難,饞這個東西饞的很,然而再吃起來的時候,已經沒了記憶裡的那種香味。
如今的她……也饞的很,只不過她寧願不吃,也不願意被黃氏罵上半天,什麼“好吃嘴,不主貴,飯桶……”什麼難聽罵什麼。
就在冬寶低頭吃飯的時候,一塊油渣子夾到了冬寶碗裡,掉進了稀飯裡頭,油花就浮在了水面上。
冬寶詫異的抬起頭,就看到宋老頭衝她微微笑了笑,說道:“嚐嚐吧。”
原來是宋老頭夾給她的……
一時間冬寶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桌上的人除了宋柏,都慢下了吃飯的速度,黃氏更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宋老頭,嘴巴張了幾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宋老頭又夾了塊油渣,放到了招娣碗裡頭,卻沒再吭聲,低頭吃起了飯。
黃氏嘴巴張開了又閉上,撇嘴哼了一聲,卻沒說什麼,繼續吃飯。黃氏都沒發話,剩下的人自然更沒有發話的資格了,一眨眼的功夫,飯桌上又只剩下吃飯的聲音了。
油渣子被稀飯泡了之後,油香味就淡了不少,然而冬寶還是覺得很香,比記憶中的油渣子還要香,畢竟她來這裡一個月了,還是頭一次吃到肉。
沉默寡言的宋老頭在用他的方式關心這她這個沒了爹的小孫女,冬寶心裡頭一次對爺爺的印象有了改觀。
宋柏是個書生,雖然正處在長身體的年紀,吃的並不多,三個餅子也沒有吃完,剩下了半個,隨手扔給了大毛二毛,被大毛二毛搶著吃光了,連手上的麵餅屑子都舔的一乾二淨。
吃飽喝足,宋柏就一個勁的盯著冬寶瞧,臉上的臉色一會陰一會晴的。冬寶被他盯的心裡頭直發毛,等她看過去,宋柏又移開了視線。
吃完了飯,顧不上休息,宋老頭就招呼全家人跟他一塊下地收油菜。這天陰沉沉的,肯定還要下雨,油菜已經熟了,再不收,一場雨下來,一年的收成就泡湯了。
宋二叔屁股像釘到了凳子上,就是不肯挪動,抄著手對宋老頭說道:“爹,地裡淨是泥,咋下地啊?”
宋老頭擰起了眉頭,抽著旱菸不吭聲,過了一會兒說道:“昨天下著雨,人家老林家一家老小都下地割油菜了,一天的時間五六畝地的油菜都割完了。”
黃氏惱了,一巴掌拍到了宋二叔的頭上,“懶不死你個驢!還不趕緊去!招娣和冬寶也去!”搶收是大事,收成關係著一家人的生計,黃氏再疼兒子也是莊稼人,不會在這點上犯渾。
宋二叔不情不願的起身,跟著宋老頭出去了,李氏早就被宋家人當成男勞力用了,招娣和冬寶也已經可以當半個勞力使喚。大毛二毛是宋家人的心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