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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東西在逃亡了路途中,或變賣或遺失沒有留下半點兒。俞行知叫人送來這個,是想補償她什麼嗎?周曉曉看著眼前這個裝滿珍寶的盒子,突然覺得心口疼痛,就像有一隻手,猛然間在你心上拽了一把,讓你喘不上氣來,又喊不出口的難受。原來我心裡,還是這麼在乎。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他除了東西,沒有別的話給我了嗎?”“五爺自回京以後,心中日日念著姑娘,為此……唉。”俞桐頓了一下,“五爺讓我告訴姑娘,他有不得已之處,不能前來探望姑娘,實是對不住您。五爺心中愧疚,夜夜難寐,打發小的來之前,特特交代,看姑娘有什麼所需,或有什麼煩難之處,都儘可告訴小的轉達。他必定為您辦得妥妥帖帖……”“行了。”周曉曉感到心中一陣膩煩,打斷了他的話,兩指輕釦那方紫檀木方匣,冷下臉道,“分手信和分手費我都收到了,你回去告訴他,以後各不相欠,不必聯絡了。”俞桐擦著頭上沁出的冷汗。這差事要辦砸了,可怎生是好。五爺那麼斯文俊秀的一個人,想不到牽腸掛肚的姑娘走的是這種風格。這趟差事委實不好辦。他從懷中珍重地掏出一頁碧雲春樹箋,小心的遞過來。“五爺心中實是念著姑娘您的,卻又苦於不得相見,五爺說此箋請姑娘添個墨寶,讓小的帶回去,算是給他留一點念想。”周曉曉接過展開一看,這張春青色的箋紙被摩挲得各種毛邊,更殘留著斑斑點點的幾點水漬。箋紙右下角工筆精細描繪了一隻栩栩如生的杜鵑鳥,側題一小句:望帝春心託杜鵑。周曉曉覺得心中湧上一陣酸澀之感。既然要結束,為什麼不就乾脆一點,要做這磨磨唧唧藕斷絲連之態。她將那箋紙展開,研磨提筆,揮筆一蹴而就。一別兩寬,勿復相思,此後錦書休寄。將你從前予我心,付予她人可,至此於君絕。啪的一聲,將箋紙丟回。俞桐接了這封信,苦著一張臉道:“我的小姑奶奶,可不敢這樣寫。這拿回去可是要了我們五爺的命。”周曉曉垂下眼睫,端茶送客:“辛苦你這一趟了,回去吧。”這夜裡,鳳翔城下了一場雨。料峭春寒中周曉曉孤零零一人,縮在閣樓厚重的土棉被中,還是忍不住,沒出息的哭了一鼻子。 春日裡,雨水淅瀝,潤澤萬物。那一日,陣雨初歇,雯華漫天。周曉曉支起窗欞,饒有趣味地看著溼漉漉的青石大街。對面的住戶商鋪稀稀拉拉地在支窗戶,收雨具。積水的石板道上頑童嘻鬧,行人不再匆匆。街的盡頭,幾位玉冠華服的少年公子,騎著寶馬緩步而來。周曉曉伸出手,接著屋簷上落下的雨滴,笑將起來。怎知素手纖纖窗中回,卻見青眉玉面簷下現。俞行知白馬輕裘,立在窗下,正揚起蒼白的臉定定地望著她,他雙目赤紅,薄唇緊抿,一雙勒住韁繩的大手輕輕地顫抖。周曉曉一時驚得愣住了。小院的正廳。左右交椅上端坐著三個男子。周曉曉坐在臨窗大炕上,看著許久不見的俞行知,心中翻起昔日種種,不知如何開口。只見他形容憔悴,面色蒼白,眼下烏青。比二人數月前二人分別之時的狀態還不如。直把一個溫潤如玉的清雅公子變做一個孱弱體虛的病美人。他身側之人,錦袍華服,金冠束髮,修眉俊眼,顧盼威嚴。正是俞行知那赫赫有名的表兄燕王程時照。另一人容貌秀美,舉止風流,體態文弱,倒像個少年書生。卻是程時照的同胞弟弟,皇子中排行第九的程時琪。俞行知此刻看不見別人,只是緊緊盯著周曉曉,俊眉深鎖,眼波流轉,胸中似有萬言千語卻說不出口。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碧雲春樹箋,用指尖緊緊拽著,緩緩遞還到周曉曉眼前。周曉曉心裡本對俞行知充滿怨懟,不知想過幾次若有見面之時,要將他劈頭蓋腦的臭罵一頓。此刻見了他的樣子,心卻是先軟了。“你要我收回此信?”她撇開目光,輕聲道:“這又是何意?既然你我無緣,就該慧劍斷情,各自相安。當斷不斷,徒增其亂。”俞行知目露悽楚之色,固執地舉著信箋在周曉曉眼前,指尖微微顫抖,手上關節泛白,青筋暴出。周曉曉當著外人不忍讓他如此難堪,斟酌了片刻,終於緩緩伸出手,輕輕接過那張皺巴巴的青色箋紙。分開看了一眼,自己那首絕情斷意的小詩上染著幾點褐色的血跡,觸目驚心。周曉曉感到胸口一陣疼痛,暗歎一聲,何必如此自苦。她閉了一下眼,素手一翻,終將信箋撕碎。俞行知眉梢微動,眼中星光凌凌,終於露出一個難以言喻的笑來。一時間二人相顧無言。“我道是怎樣的絕色佳人,攪得你魂牽夢繞,幾乎連小命都不要了。”那程時照冷笑一聲,他起身上前,右手攬著俞行知的肩膀,左手輕揚。“原來不過如此。”他眯起一雙丹鳳眼,神態散漫,語氣輕佻:“子規,你身邊都是大家閨秀,不怪你沒見過這種江湖中的女人。欲擒故縱不過她們慣用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