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倒了朱元璋的懷中。
吳國公朱元璋軟玉溫香抱滿懷,一縷幽香直衝鼻端,頓時就想起那夜雨芭蕉,蛙鳴蟬唱,呢喃畫舫之中,與李凝絡在一起的黏膩纏綿,情熱如火,兀自蔓延的歡樂無盡的時光,對於眼前楚楚可憐的李凝絡心生憐惜。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這個柔弱的女子,不應當只是將她視作另外一個女子的替身而已,只肯在她身上求索自己在楚流煙身上的求索不到的柔情蜜意。
心下這般想來,吳國公朱元璋心中愈來愈覺得有些對不起李凝絡,便輕輕的將李凝絡放了下來,對她柔聲說道:“你為何如此之傻,本國公不過是想要讓你給楚軍師致歉,你為何要想到輕生。若是你就此離本國公而去,豈不是要叫本國公傷心終日,遺憾終老。”
李凝絡沒有想到吳國公朱元璋居然會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驀然之間極為感動,情知自己是依照張定邊的命令,設計混入吳國公朱元璋的府邸之中,不過是想要在應天城中暗地裡頭將徐碧儀害死,以此挑撥離間吳國公朱元璋和徐達將軍的關係,達到分裂敵軍,以利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各個擊破的戰略意圖。
這般使命,自是不能真的對朱元璋動情,最多隻能是虛情假意的迎合吳國公朱元璋。眼下聽的吳國公朱元璋這般溫柔的撫慰之聲,李凝絡卻忽然覺得心底深處的某根心絃被撥動了一下,心中不由的劇烈顫慄了起來。
難道和吳國公朱元璋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以來,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了麼。
李凝絡心神激盪之下,一時間不能自持,竟然連站也戰不穩了,以歪身便往後倒了下去。
所幸的是朱元璋就在一側,眼見李凝絡站立不穩,便張開臂彎,將李凝絡的整個身子都摟到了自己的臂彎之中,悄聲問道:“你怎麼了,身子有些不舒服麼。”
李凝絡心間極為快活,忽然覺得自己身為女人,所做的又是這般爾虞我詐之事體,卻不知這一輩子情於何處可尋,何人可堪託付此身。驀然得到朱元璋的如此關切的殷殷問候,李凝絡直覺心裡頭充滿了滿心滿願的歡快之情。
不過轉念又一想,此刻吳國公對於自己如此關切,卻不知日後能夠如今日這般長情,恩愛不衰。心裡覺得有一陣子的悵然,有些事存在心裡久了,就變得如煙水一般,兩茫茫。
情為何物,之為物,直教人相許。世人常道,相知雖易,相守唯難。君不見酒闌人散,絃斷曲終,多少始亂終棄的悲慘結局。
滄海桑田,閱盡紛繁紅塵,三千浮華轉眼即逝,又有幾人能夠記得當初相濡以沫,白首偕老的誓言?
一抔黃土,終沒了。曲終人散,數峰清苦。黃卷青燈,貝葉蒲團,又有幾人挨的過。
情之為物,困遍多少痴男怨女,情之未物,又誤盡了世間蒼生。
又有幾人能得比翼雙飛。看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怎怎能不心寒?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在境厭境,離境羨境。世間之情,大抵如是而已。
李凝絡心中轉過萬般念頭,終覺虛幻。眼下唯一覺得真切可知的,便是吳國公朱元璋對於自己此刻的殷勤體貼。
能夠得到這個世間的一個英雄豪傑的傾情垂愛,也算是不虛此生了。
李凝絡在心間忽然覺得朱元璋在自己的心裡頭並不是一個敵人,反而覺得朱元璋可以接近,可以依靠,可以將自己的此身託付與他。
不過這般的想法,終難在外人面前啟齒。故而只見楚流煙在一側,李凝絡一改平素的銳意凜然,反而覺得有些面紅耳赤。
楚流煙卻不知道頃刻之間李凝絡的心裡起了偌大的變化,只是眼見一意求死,其請也算可感。
眼下李凝絡雖是毫無損傷,心裡頭對她的恨意也減卻了幾分,便行到李凝絡的身邊說道:“妹妹,你沒事吧。方才真是把姐姐給急壞了,就算姐姐對你言辭不夠客氣,你也不必如此,一意求死,如此輕生,豈不是讓你的義父和吳國公傷心麼。”
李凝絡一聽楚流煙的詢問,自然是自己方才的舉動已然收到了應有的成效,便開口對著楚流煙輕聲說道:“姐姐,妹妹方才也是一時糊塗,驚擾了吳國公和姐姐,實在是有些荒唐,日後姐姐想要教訓妹妹,就請開口便是,只要姐姐說的有理,凝絡絕不會和今日這般的違逆姐姐。”
楚流煙微微頷首,覺得李凝絡若是真能如此,今日之事倒也算是一件幸事。便笑著說道:“妹妹若是真肯放過府中諸人,姐姐在此可要先行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