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聽說。”奚畫當即就搖頭,正色道,“我是親眼看見了!”
宋初眸中頓時透出訝然之色:“你確定不曾看錯?”
“當真沒有,不只是我,勇謀和五一也看到了。”奚畫說得格外認真,卻又擔心他不信,只試探性問道,“先生會不會以為,是我在胡言亂語?”
聽得此話,宋初只微微一笑:“你既說見到了,我自然相信。”
她眼底裡瞬間一亮:“你信我?”
對方唇邊含笑:“你騙我又能得什麼好處,如何不信呢?”
“只是,這信歸信。”宋初話鋒一變,肅然提醒她,“此事與我說倒還好,他人萬萬不可。書院中最忌諱這些鬼怪之事,尤其是副院士,切莫張揚傳入他耳中去,否則……就是我也保不了你。”
“唔……知,知道了。”奚畫縮了縮脖子,怯怯點頭。
“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書院裡就是真有什麼妖魔鬼怪,你不去招惹它,又有何妨?白日不做虧心之事,何苦擔心這世上存不存在鬼?”
宋初在她髮髻上撫了撫,柔聲道:“好了,認真練琴吧。”
“嗯。”
後者剛走不久,隔著不遠的金枝便一臉壞笑地貼上來,看得奚畫心直發毛。
“作甚麼啊……笑成這樣?你撿到金子啦?”
“金子我是沒撿到。”金枝抿著唇把手指一伸,笑嘻嘻地打趣,“不過宋先生可是又來給某個人開小灶了。”
奚畫剜了她一眼:“少瞎說,我那是在問正經事。”
“怎麼就瞎說了?宋先生待你這麼好,看你這沒良心的。”金枝笑得愈發不懷好意,“要說我,你還考什麼女官呢,做個宋夫人不是挺好的麼?屆時連我都還得行禮叫你一聲師孃。”
這話一出口,奚畫登時炸了毛,啐了一口便罵道:“這什麼話你都敢說啊,也不怕爛舌頭!”
“我怎麼不敢說?”金枝託著腮,挑眉望著她笑,“又沒說錯不是麼?任誰都看得出來宋先生對你不一般啊。”
奚畫呸了一聲:“誰看出來了?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那是你眼瞎。”
“你才眼瞎呢。”
“啊,宋先生來啦!”
她聞之一愣,回頭就擺好姿勢要彈琴。
一邊兒的金枝笑得合不攏嘴,正聽耳邊鐘聲響起來,奚畫恨的牙癢癢,挽上袖子就哼道:
“我看我先撕了你這嘴比較好。”
金枝撫掌大笑,站起身來,一面躲一面還不忘挑釁她:
“師孃要打人了。”
“師孃饒了我吧,學生再也不敢拿你說笑了。”
兩人打打鬧鬧,一路沿著荷花池朝有涯軒跑去了。
宋初剛指點著學生調好琴絃,抬起頭來往那二人方向看,隨即甚是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
用過午飯,時候尚早,奚畫閒著沒事出門散散步。
正從講堂行至昨日的龜甲冬青之後,她停了腳,眯著眼睛打量前方的孔子祠。
時近正午,這附近一個人也沒有,只那在伙房做工的週二嬸子還在打掃落葉,她所在之處恰巧是昨晚那青燈光影消失的地方。
未及多想,奚畫就走了過去。
聽得腳步聲,週二嬸抬眼看來,兩眉一彎便笑道:“四兒啊,用過飯了麼?”
“吃過了。”奚畫眼含深意地瞅著週二嬸,明知故問道,“二嬸在掃地啊。”
“是啊。”週二嬸嘴上說話,手裡卻也沒停,“夜裡風大,吹了不少葉子下來,一會兒副院士要路過此地,可馬虎不得。”
“……二嬸近來都有打掃孔子祠麼?”
“平時兩日打理一次。”週二嬸取了簸箕把落葉兜上,“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我就隨便問問。”奚畫打著哈哈,“那你……可曾掃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週二嬸略一思索後就搖頭,“那倒沒有。”
話音才落她就想起來:“哦,對了,方才是有清理到……”
奚畫忙興致勃勃地接話:“是什麼?”
“是個燈籠。”週二嬸回身從大簍子裡提了個散架的紙糊燈籠給她看,“你瞧,就落在前頭不遠,也不知誰夜裡丟下的。”
“……”奚畫盯著那悽悽慘慘的燈架子默然無語。
這玩意兒好像是她昨晚丟的。
眼見沒什麼奇怪之處,奚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