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留他們吃飯:“外面寒風呼嘯的,這肚子裡沒有點熱湯水。走出去可就難受了。我已經讓廚房裡做了火鍋子,你們用了晚膳再回去。”
竇德昌卻想留下來用晚膳:“我跟娘說去了玉橋衚衕,回去怎麼再用晚膳?這大過年的,街上的館子全都關了門,你讓我去哪裡找東西吃?”
竇啟俊正猶豫著。小廝進來稟道:“世子爺回來了!”
竇昭趁機留他:“你還沒有見過你四姑父吧?既然碰到了,怎麼也要打個照面了再走。”
竇昭是直接從靜安寺衚衕出的嫁,在真定的竇家人還不認識宋墨,包括祖母在內。
也就這說話的功夫,宋墨已撩簾而入。
在路上,武夷已經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他,竇德昌他熟悉。另一個陌生的青年想必就是竇啟俊了。
他笑著和竇德昌行了禮,然後和竇啟俊打招呼:“你四姑姑常誇你是啟字輩的第一人,小時候也得了你不少照顧,今日一見。果真是氣宇軒昂,瀟灑俊朗。”十分的客氣。
竇啟俊是讀書人,學的是魏晉之風,不要說這幾年走南闖北。增長了不少見識,就算是退後十年。竇啟俊見了宋墨也不會含糊,此時見宋墨待他有禮,自然也不會端著,和宋墨寒暄起來。
不一會,若朱來問火鍋子擺在哪裡。
“就擺在小花廳吧?”竇昭徵求宋墨的意思,“小花廳裡燒了地龍,幾盆臘梅開得正好。”
三個人就去了小花廳。
酒過三巡,宋墨、竇德昌和竇啟俊都鬆懈下來,說話越來越隨意,也越來越投機。
竇啟俊就指了猛灌他酒的竇德昌對宋墨道:“看見我這個傻叔叔,要灌酒也得灌您啊,卻灌起我來。”
宋墨嘿嘿笑,覺得竇德昌對他沒有見外,心裡有點小小的得意,喝得更開了。
竇啟俊還好,竇德昌開始舌頭打彈,有些管不住自己了,和竇啟俊說起匡秀的事來:“他那個什麼父輩的關係到底牢靠不牢靠啊?你們說的人,我找了老半天也沒有找到。不會是被人哄了吧?”
宋墨也不管什麼非禮勿聽之類的了,問竇啟俊:“你要找誰?要不要我幫忙?”
竇啟俊正為這事煩心。
動用了竇德昌卻一無所獲,但總不能為了這麼件小事就去找五伯祖吧?
想到宋墨是金吾衛同知,又管著五城兵馬司,“哎呀”一聲,心裡多了些許的期盼來。
他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宋墨:“……指使番禺縣令就是這個叫範士疇的人,說在前門大街開了家茶葉鋪子,可我去了幾次也沒有找到這個姓範的。”
“這件事你就交給我好了。”宋墨給竇啟俊續了杯酒,“這兩天就給你訊息。”
“那敢情好!”竇啟俊沒有和他見外,兩人碰了個杯,氣氛越來越好,結果這酒一直喝到了一更鼓響,若不是竇昭怕六伯母在家裡擔心,只怕他們還捨不得散。
宋墨又安排人送竇德昌和竇啟俊回去,自己卻抱著竇昭耍起了酒瘋。
“壽姑,你可真行!你若是個男子,定是那大將軍,兵不血刃,就把那主持中饋的對牌拿到了手裡。
“我們哪天抽空去陸家給兩位老夫人磕個頭吧?要不是兩位老夫人,只怕這件事還要有扯頭。
“春節的時候,我們也在家裡筵請春客吧?到時候把幾位舅兄和幾位侄兒都請來,我們好好熱鬧一番。
“我從小在舅舅家裡長大的,以後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我們也常帶他們去靜安寺衚衕。讓岳父大人給孩子們啟蒙。”
他囉囉嗦嗦地說了大半宿的話,句句都透著對未來生活的嚮往。
竇昭坐在床邊,看著喝了醒酒湯沉沉睡去的宋墨,不由嘴角含笑,輕輕地親了親他的面頰,這才吹燈上床歇下。
第二天早上起來,宋墨把自己說過些什麼忘了個一乾二淨,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答應了竇啟俊什麼的。
他不由拍著腦袋喊“糟糕”,早膳也沒用。就急匆匆地出了門。
竇昭莞爾。
覺得這樣的宋墨才像個未及弱冠的少年,生氣勃勃,讓人看了就覺得精神。
她坐在鏡臺前由若彤幫著梳頭。
甘露卻來稟她:“府裡的管事嬤嬤們立在頤志堂的門前等,寒風瑟瑟的,一個個吹得直髮抖。”
這些管事嬤嬤們也應該得到訊息了。
竇昭吩咐甘露:“你跟他們說。蔣夫人在時是什麼規矩,我這裡依舊是什麼規矩。讓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