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轉入了正題。
“我這次去見老朋友,也是有用意的。”陳曲水沉吟道,“英國公府波詭雲譎,想必小姐也能看得出來。從前這些都與我們關係不大,縱然有所變化,也無關小姐的生死。可現在卻不一樣的。小姐和世子定了親,我們會在京都落腳,有些事就要未雨綢繆,早作打算,不能全依杖世子。”他想到竇昭和宋墨兩人私交甚密,宋墨又言出必行,殺伐果斷,擔心竇昭不能公正地看待宋墨,語氣微頓。解釋道,“世子的為人、品性,我們都是知道的,可有些事,就怕世子也沒有辦法。那我們就被動了。所以我的意思,我們一方面要結交些朋友,比如說和崔十三有來往的那些官員,我從前的那些舊友……一旦英國公府有什麼變動,我們有後手,有底牌,就算不能幫世子。也能保住您的性命,不能讓您身陷其中!”
竇昭非常的驚奇。
陳曲水完全是一副她嫁過去之後如何如何的口吻。
“這麼說來,您是贊成我嫁過去的囉?”她問陳曲水。
陳曲水婉轉地道:“世子雖然強悍,可您嫁給世子。也有幾樁好處,一是英國公府的招牌夠強,您這次拒絕紀家的提親,五老爺恐怕要花大力氣彌補和紀家的關係。東竇的人嘴裡不說,心裡卻始終會有芥蒂。您如果留在家裡。我們以後肯定是要和東竇鬥智鬥勇的,勝負未知,可您如果嫁給到了英國公府,東竇的人心裡就是再不高興,有英國公府這頂大傘,他們也只能選擇和你冰釋前歉,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彌補和東竇的關係,而且東竇為了自己的利益,會始終對您尊重有加,這對您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二是我們和世子都知根知底,小姐嫁過去,不必擔心有人壓制您,就算您提別室而居,想必世子也不會覺得驚世駭俗。三是可以讓世子幫您把您名下的陪嫁要回來,我們可以培養自己的大掌櫃,最多十年,就可以從竇家剝離出來,”說到這裡,他不由眉飛色舞,豪情滿懷,“小姐,我們就可以再不用仰仗竇家的鼻息過日子了!”
竇昭何嘗不知。
可他們得邁過四年之後的宮變才行!
英國公府得屹立不倒才行!
偏偏這種沒有發生的事又不能跟陳曲水說。
竇昭想了想,試探道:“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勳貴之家,多靠皇恩,雷霆雨露,變化莫測。嫁到英國公府去,就和英國公府綁在了一起。如果英國公府像定國公府一樣,我們就是有再多的算計,只怕也無計於事。我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
陳曲水道:“小姐可知我去會舊友,還有一層用意是什麼?”他說著,微微一笑,“我懷疑世子不是英國公親生的!”
“這不可能!”竇昭驚呼,打翻了手邊的茶盅。
茶水很快順著桌面滴到地上鋪著的青石磚上,發出“嘀嘀噠噠”的聲音。
如果宋墨不是宋宜春親生的,前世,他怎麼可能理直氣壯地弒父殺弟!
陳曲水笑著幫竇昭扶起了茶盅,狡黠地笑道:“您看,連您都沒想到的事,世子又怎麼會想到?可天下的事往往就是這麼的出乎人意料之外!”
竇昭不得不承認陳曲水的話有道理。
她心神震盪,不能思考。
“據段公義推薦,世子身手高超,可他卻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宋宜春打得半死,說到底,不過是佔了父子名份,出乎世子的意料之外罷了。”陳曲水道,“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生在此山中。可我們卻不一樣。我們都是局外人,看事情能更清楚,更明白。小姐擔心的事,我也曾仔細琢磨過,”他身子微傾,目光灼灼地望著竇昭,“這就好比是個局,如果我們能揭穿這個局,就能知道宋宜春為什麼這樣待世子,以世子的才情、手段,又何愁對付不宋宜春……內患即消,外患何愁!英國公府又怎麼會轟然倒下?”他說著,身子住後一傾,靠了太師椅的椅背上,豪情壯志地揚眉笑道,“小姐,是男人都想‘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世上能幫世子開枝散葉的女子多了,可您只要有了這份投名狀,您後半輩子,就可以在英國公府橫著走了!豈不比窩在竇家和那些婦孺爭來鬥去要強得多!”
竇昭此時已經冷靜下來。
她忍不住潑陳曲水冷水:“可若是查出世子不是宋宜春的親生兒子,等著我們的,恐怕是被殺人滅口吧?”
陳曲水呵呵地笑,道:“宋宜春要殺世子,我思來想去,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世子非宋宜春的骨肉,二是世子有什麼事脅威到了宋宜春的生死。我聽說您和世子訂了親,就去打聽了一些事,之後又去找了老友,請他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