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淡淡地點了點頭,閒庭信步般瀟灑地走到了窗邊,“唰”地一聲開啟了摺扇,虛搖了兩下,然後笑著指了醉仙樓對面一間人頭攢動的鋪子,道:“紀兄是第幾次來醉仙樓?對面那家姚記炒貨的糖炒花生很不錯,來醉仙樓喝酒的人都要買上一包。醉仙樓怎麼做也不如人家的好吃,幾次想把人家的方子買過來也都沒能如願。京都的人都說,是醉仙樓成就這家姚記炒貨……”他語氣裡帶著本地人特有的優越感。想把紀詠的氣勢壓下去。
紀詠聞言嘴角一撇,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吩咐子上:“去。給何公子買包姚記炒貨的糖炒花生來。”
子上應聲而去。
紀詠轉身,揮拳打在了何煜的面門上。
何煜避之不及,“哎喲”一聲捂住了臉,趔趔趄趄地撞在了一旁的太師椅上,太師椅紋絲未動。茶几上擺著的茶盅茶壺卻“叮啉哐啷”地落在了地上。何煜又“哎喲”一聲去扶被太師椅扶手頂得快要折斷了的腰,也顧不得臉了,大家這才發現他滿臉是血,讓人看根本看不清楚傷在了哪裡。
早在紀詠揮拳的時候跟著何煜上樓的兩個小廝已大叫著“公子”朝紀詠撲過去,一旁突然竄出了七、八個大漢,不僅伸手就將何煜的小廝給制住了。而且還早有預謀地拿出兩塊白布將兩個小廝的嘴給堵了起來。
“私人恩怨,你們不許插手!”紀詠很不厚道地對兩個小廝喝道,揮拳又朝著何煜欺過去。
飛鷹走馬久了。何煜的身手也變得比較靈活,他一個翻身躲在了太師椅的後面,高聲地喊著自己的護衛,卻並沒有撕破了喉嚨喊“救命”之類的。
紀詠在心裡冷笑。
世家公子就有這點好,就是生死關頭還要顧著面子。
他追上去。抓起何煜的衣襟,朝著何煜的腹部就是一拳。
此時何煜已經反應過來了。剛才紀詠打在他臉上的那一拳讓他的鼻子巨痛,眼睛發酸,視線有些模糊,紀詠抓著他的衣襟時,他本能地曲膝朝著紀詠的下身撞去。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又不約而同地爬起來朝對方撲過去……扭打在了一起。
紀詠和何煜年紀相仿,一個奉行“君子動口不動手”,一個身嬌肉貴、錦衣玉食,打起架來倒也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好在醉仙樓的客人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三樓打得叮啉轟隆,也沒人出來瞧熱鬧,最多有幾個奉了命的小廝在樓道口探頭探腦的。
等到何煜的護衛嘩啦啦闖進來的時候,兩人都已是強弩之末。
何煜的護衛要救主,紀詠的護衛早得了吩咐,不許有人插手,自然要攔,雙方噼裡啪啦地也打了起來。
緊跟著何煜護衛趕過來的大掌櫃一看,也不知道該拉誰好——兩人都是世家子弟,紀公子是舉人,是讀書人、斯文人,肯定不會是他先動手;何公子看上去有些紈絝,為人卻十分的豪爽,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再一看,雙方的護衛打得火熱,酒樓的保鏢想插手也插不進去。得,他索性吩咐二掌櫃的:“把門關了,他們叫我們,我們再進去。”
二掌櫃會意,親手關上了滄海閣的大門。
何煜見自己的人到了,心絃一鬆,推開紀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這才開口說話:“他媽的紀詠,打人不打臉,你這王八蛋,竟然打老子的臉!”
紀詠也打累了且達到了目的,不再追打何煜,和何煜一樣坐在了地上,喘著氣道:“你能打別人的臉,我就不能打你的臉?”
“我他媽的打誰的臉了?”何煜胡亂擦著臉上的血,忿忿不平地道,“你不要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紀詠剛剛因打了何煜兩拳而平復的心情立刻又激動起來,“竇家四小姐和魏家都已經有婚約了,你卻從中插一腳,弄得人家竇四小姐現在裡外不是人。被人指指點點的,差點就抹了脖子!”
竇家四小姐抹脖子?
這不可能!
何煜直覺得這樣認為,可見紀詠言之鑿鑿,他畢竟和竇昭不過只是見了幾面,又有些不敢肯定起來。
紀詠見狀趁勝追擊:“你不就是想找個靠山嗎?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你就不能有出息點?要靠著個女人和你哥哥們鬥……”
何煜剎時羞得耳朵都紅了,強辯道:“你胡說什麼?竇家四小姐人很好的……”
“那是,”紀詠鄙夷地道,“國子監門前兩株古柏也不錯,你怎麼不搬回家去?”
“你……”何煜惱羞成怒。“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