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瑜點頭,攬了攬汪清海的肩膀,兩人上了馬,揚鞭而去。
花廳裡,竇昭還在和陳曲水說話:“……您可曾仔細想過,竇家和魏家退親,為何自己不出面,卻讓何家出面?”
陳曲水也想過這個問題,他慎重地道:“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六老爺和七老爺都極力反對這門親事,五老爺不想為此破壞了兄弟間的情份,只好把這件事丟給何家,對六老爺和七老爺可以說是為了讓何家知難而退;對何家又可以有個交待,兩邊都不得罪。而最大的原因實際上是因為五老爺此時正是角逐閣老的關鍵時刻,容不得有半點閃失,特別是在德行上不能有任何的汙點被對手抓住——五老爺之所以能和王行宜爭。就是因為五老爺這些年來行事端方,急公好義,倍受同僚稱讚……”
竇昭不住地點頭,笑道:“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才是!”
“機會?”陳曲水不解道:“什麼機會?事情已經鬧開了,魏家總不至於把信物還給何家吧?那他們成什麼了?賣妻求榮,魏家以後還如何在勳貴圈子裡立足啊!”
“什麼事都不要說得這麼絕對。”竇昭道,“別的事我可能不知道,魏家的事我卻一清二楚。這個時候的濟寧侯府,早已遠離廟堂和皇家良久,落魄成了二、三流的勳貴之家。不僅需要權臣支援其得到優渥的差事來支應門庭,而且還需要大量銀錢來支撐日漸窘迫的用度。”說著,她語氣頓了頓。提起了張原明:“……他既是嫡,又是長,而且早到了請封世子的年紀,這件事對何家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有了魏廷珍幫著說項。以魏老侯爺和夫人對她的疼愛,十之八、九會魏家會同意魏廷瑜拿了張原明請封世子的事和何家講條件的。”
陳曲水不禁揚眉,心中更是瞧不起魏家。道:“四小姐的意思是?”
“我想請先生您親自去趟京都,找魏老侯爺好好地說道說道。”竇昭笑道,“不管是為了顏面還是利益,把信物留在魏家都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我五伯父也有可能成為閣老。我又有大筆豐厚的陪嫁。”說完,她又調侃地道,“還可以趁機幫我五伯父正正名——不是我們竇家要退這門親事。而完全是因為這麼多年以來魏家對這門親事不理不睬的。低頭娶媳婦,抬頭嫁女兒。竇家總不能自己找上門去吧?”
陳曲水卻有些猶豫,道:“要把你名下有多少產業告訴魏家嗎?”
“那倒不用。”竇昭笑道,“我怕到時候脫了不身。我畢竟是竇家的女兒,陪嫁比一般人家豐厚些也是正常的。”
她想到前世自己嫁入魏家時魏廷珍看到她嫁妝時滿意的表情。
陳曲水會意。笑道:“我一定把這過錯扣到魏家的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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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景國公府出來,魏廷瑜非常沮喪。
姐姐魏廷珍的話又在他的耳邊響起:“……我知道。這樣有點對不起竇小姐。可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你姐夫若是得不到世子之位,我和你姐夫可就連活路都沒有了——你看見哪朝哪代的太子被廢了還能好生生地活著的?你就當是幫幫姐姐吧!姐姐站穩了腳跟,以後也可以幫襯你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記起姐姐出嫁前的一天,他去給母親問安,看見母親躲在屋裡偷偷地哭。他問母親為什麼哭,母親卻抱著他讓他發誓,以後一定要對姐姐好,姐姐若是在夫家被人欺負,一定要為姐姐出頭。
他當時以為母親是捨不得姐姐出嫁,現在看來,姐姐之所以嫁給姐夫,多半是為了幫襯家裡。
他們家從前也曾顯赫過。
聽父親說,從前曾祖父在的時候,他們家每逢年節時氣都能得到宮裡的賞賜,可現在,除了清明和春節家裡能得到宮中的一些例行賞賜之外,其他的節氣卻是什麼也沒有的。不比隔著他們家兩個衚衕的長興侯府,就元宵節都會有花燈賞下來。
每次他們姐弟由父親帶著出去遊燈會回來,姐姐都會望著掛在長興侯府大門口的宮燈沉默良久。
魏廷瑜低著頭下了馬車,看見門口停了輛黑漆平頂齊頭的馬車,掛著靚青色的粗布簾子,拉車的棗紅色大馬雖然矯健,但車身上沒有任何代表爵位或是官品的標誌。
他有些奇怪地進了大門。
門房的管事鄭禮屁顛顛地跑了過來。
“世子爺,”他朝著魏廷瑜使著眼色,“真定竇家來人了!”
鄭禮娶了母親從前的貼身丫鬟秋玉,秋玉如今又做了魏廷瑜的管事嬤嬤,鄭禮因此總覺得自己在魏廷瑜面前比其他的僕人更有體面。
“啊!”魏廷瑜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