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住,瞧見她又動了唇問道,“你愛城城嗎,你愛他麼。”
愛麼。
此刻,他只是沉靜望著她,目光在對視著,她黯淡的眼眸裡,依舊是清澈的光芒。
可是那最難的問題,到了此刻,卻是瞬間變得簡單而直接,那麼的赤誠而直接。
那其實不過只有一個字。
邵明陽應了,“愛。”
藍星夜專注地看著他,這一刻,只看見他眼眸如此深凝,奪定而肯定的光芒,她沒有再遲疑,也沒有再詢問其他,千言萬語都彷彿訴說不夠,但是光是他這一個字,好似就已經足夠了。
他這樣的人,能說出這一個字來,已然是足夠。
她緩緩笑了,那樣的安然,那樣的放心。她捧起那蘋果,靜靜吃了起來。
“很甜。”她一邊咀嚼著,一邊說道。
邵明陽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看著她在吃。
藍星夜的食量並不大,只吃了幾口,她就已經吃不下了。將蘋果放到一邊後,她喊了一聲,“你幫我從這個抽屜裡拿個東西。”
邵明陽有一絲疑惑,這是要拿什麼。他還是順從地拉開了那抽屜,只見裡面有一些零星的日用物品,但是放在那些物品上面的,卻還有一個檔案袋,白色的繩子扣住了紐扣。
“那個檔案袋,你拿出來。”藍星夜又是吩咐,他便取出了檔案袋。
看著他手裡的袋子,藍星夜道,“開啟看看吧。”
扯了那繩子,將袋子一開啟,裡面抽出來一頁紙張。再是拿起一瞧,邵明陽看的清楚了。
這是一份合同!
竟然是那一份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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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那一年的婚約,有關於城城的撫養權。
只是瞬間,就讓他記起了從前,是他們離開了民政局後,前往事務所,在遊子敬的鑑證下,簽署了這樣一份合同。此刻,白紙黑字還是如此的醒目,婚約為一年,一年之後藍星夜可以自由選擇離婚,而他不得干涉。並且,他也同時放棄城城的終生撫養權。
邵明陽捏著那紙張,關節有一絲泛青。
誰能想到,還未到一年,卻已經像是走到了陌路。
藍星夜輕聲道,“這是那天我們去領證的時候籤的,沒有一式兩份,只有我手上這一份,我們在上面簽了字,你還記得嗎。”
邵明陽點了個頭,他如何能不記得!
藍星夜的手又是一伸,他便將紙張遞給了她,她緩緩又道,“這一次,我相信你。”
在說了這句話後,藍星夜當著他的面,將這紙張撕碎了,撕的那麼破碎。
那些碎片又重新被裝進了檔案袋裡,藍星夜又是道,“你幫我拿出去扔了吧,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睡吧。”
藍星夜躺了下去,替自己蓋好了被子,更甚至是閉上了眼睛,“幫我把燈關一下。”
邵明陽木訥地關了燈,他又僵坐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來了。
離開醫院大樓的這一路,他默默行走著。直到上了車,直到車子駛離了醫院,他都沒有說上一句話。
只是那檔案袋,還拿在手裡。
突然,耳畔響起當日在事務所裡,他對她說:也許你會發現,嫁給我其實沒有那麼糟糕。至少一年後,你還能得到城城。
此時此刻,遙想當日,那話語真是可笑到至極。
得到了什麼,她終究得到了什麼。
邵明陽緊緊一捏那檔案,猛地按了按鈕,車窗自動降落,他揚手一甩。(。pnxs。平南文學網)
那檔案袋飛了出去,裡面的碎片也一併飛灑而出,從車窗裡面飛出白色的碎片來,像是落了一場白色的雨。
那麼洋洋灑灑,散落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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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週末,李姐一大早就帶著城城來醫院裡探望藍星夜。因為知道城城要來,藍星夜特意為自己打扮了一番,更甚至是化了點淡妝,讓自己的精神看上去好一些。
城城每天都有來醫院,當然前提是藍星夜的身體情況允許。小傢伙聰明活潑,一張小嘴逗得藍星夜一直在笑。他開始講故事,那是從學校老師那裡聽來的,繪聲繪色地講說著,活脫脫就是個小演說家。
藍星夜今天的心情很不錯,精神也很不錯,城城在她的身邊道,“媽媽,我好想吃雞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