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期盼的一剎那,郭白雲忽然鼻子裡發出了“哼”的一聲。他手上的那口刀,在向外作勢一振之後,霍地收了回來,站立丈外的鷹千里足下一個蹌踉。
他身子確是夠靈活的,就在他身子略一失閃的同時,足下用力,有如穿簷的燕子一般,已然縱上了對面的屋簷之上。夜色裡,看不甚清他傷在哪裡,只是他必然是負傷了。只見他臉色極為猙獰可怖,由緊咬著的牙關裡,發出了冷澀的一聲低笑:“郭老頭!你且慢猖狂,姓鷹的饒不了你的!”說完了這句話,他身子不再停留,向下一煞腰,“嚓”的一聲,再次穿牆而出,緊接著一路縱躍如飛而去。
郭老人保持著直立的身子,直到鷹千里身子去遠之後,才晃動了一下,頓時發出了一陣猝咳之聲。
寇英傑大吃一驚,忙上前扶住他,道:“你老人家怎麼了?”
郭白雲臉上現出了一片苦笑,這一瞬間,他的臉色又恢復了蒼白,接著他又發出了幾聲劇咳。“這裡不能停留,”他邊咳邊道:“我們馬上離開!”
寇英傑道:“老前輩,你受傷了?”
“憑他也配!”郭白雲雙手拄著刀道:“只可惜我的內傷嚴重,剛才那一手‘濤鷹拍岸’只發出了昔日五成的功力,否則……”他低頭又咳了幾聲,才接道:“要不然……姓鷹的萬難在我刀口下逃得活命!”說到這裡他搖了一下頭,卻又嘆息道:“話雖如此,這個人竟能力擋我的無形刀氣,都是十分不易了。鐵海棠手下有此能人,無怪乎要稱雄一時了!”
寇英傑見他說這幾句話時,一雙眸子顯得十分疲憊的樣子,不時的閉攏又睜開來,生怕他體力不支,忙自用力攙扶,不意他手臂一觸及對方身上,才覺出郭老人全身上下,俱為汗水所透。
郭老人確實已無餘力,就在寇英傑橫臂攙扶時,他已不由自主的把身體倚靠了過去。
寇英傑一驚道:“我揹著你老人家吧!”
郭老人點了一下頭,表示答應。
寇英傑即刻脫下長衣,揉成一長條,把對方十字兜結的系背在背後,試了試覺不甚礙事。
郭老人冷哼了一聲,道:“賢侄,你的馬呢?”
一言驚醒夢中人,寇英傑答應了一聲,即刻向後院奔進,這所九里香客棧,雖然看上去無甚異狀,其實大不盡然。寇英傑方自奔出這片院落,迎面即見一名黃衣漢子持刀立在一盞高燈下。
那漢子乍見寇英傑揹著郭老人來到,捏口打了一聲急哨,身子向前一塌,已撲迎上來。
寇英傑這時只想著能夠救得背後的郭老人脫離現場,可就不顧得手下輕重。
近面而來的漢子,手上持著一口雁翎刀,二話不說,迎頭一刀直向寇英傑臉上劈下來。
寇英傑向左一閃,飛右腿,直向那漢子心窩上踢了過去,那漢子方自向後一縮,寇英傑身子已旋風般的逼近,掌中刀反手投刺而出,“哧”一聲,深入進那漢子右肋之內,刀拔血噴。那人痛呼了一聲,身子斜著踉蹌倒下。
這一手刀法,寇英傑是運智取勝,其實飛足不過是個虛招,用以掩飾下面的一刀,想不到果然生效。
背後的郭白雲看到這裡,由衷的發出了一聲讚歎。
也就在這剎那間,眼前人影交錯,一連撲來三條人影——三個同著黃色衣衫的漢子。
寇英傑咬了一下牙,一緊掌中刀,正要迎上去,背後的郭老人卻冷聲道:“不理他們,到馬房找你的馬……走為上策!”
寇英傑應了聲:“是!”他忖思著老人如此關照,必有道理,當下一壓掌中刀,足下加快,直撲通向馬房的那條甬道。
三個黃衣漢子自一現身,就擺出了一副待搏的樣子,想不到對方竟然不戰而退,自是不肯善罷干休。這些人其實每人皆有相當身手。在“宇內十二令”總壇之內,門下弟子共分為三類,以衣著色澤而分。藍色為一等高手,但數量極微,僅有八人;其次為黃色,總數為七十二人;再次為灰色,人數一百零八人。這些弟子,訓練間均為總壇主鐵海棠定下功課,由鷹千里負責親手調教,平日功課督促訓練極嚴,經考試透過之後,才得各領職司,分派總壇主任用。
這一次隨同總令主出巡,共有十六名弟子,多為黃衣弟子,其任務為負責總令主出行之護衛工作。其中游擊手只得八人,聽憑鷹千里任意調遣應用。想不到今夜遇見了罕見的敵人高手,一上來就損失了三人,剩下五人分散各處,原警戒任務,因聽到死者同伴所發求救哨音而趕來彙集,才致與寇英傑遭遇。
此時所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