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人破城,雖時間不長,睢邑仍然遭受了一些損毀。返回宮室的路上,罌看到有好幾處屋舍正在冒著大火。邑中房屋盡皆茅糙屋頂,一處起火,很快就連成一片,剛回師得勝的人們又立刻為救火忙碌起來。邑中的睢人也死傷不少,才出糧倉的時候,罌就聽說小臣騶戰死了,心中不禁一陣難過。羌丁和奚甘卻很高興,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ldo;我們那時騎著馬走了好久,又怕又累,可就在這時遇到了躍!&rdo;羌丁興奮地說:&ldo;冊罌冊罌!沒想到躍是王子哩!&rdo;&ldo;你怎還稱宗女冊罌?&rdo;奚甘皺眉地說,&ldo;宗女如今可不是冊人了,若是君婦和媼聽到可要罰你!&rdo;羌丁愣了愣:&ldo;不稱冊罌稱什麼?&rdo;奚甘說:&ldo;自然是要稱宗女。&rdo;羌丁不以為然:&ldo;在她們面前我自然不這麼叫。什麼宗女,睢邑里面宗女多的是,還是冊罌好認。&rdo;罌聽著他們二人七嘴八舌地說話,心情好轉了許多。&ldo;你說那時遇到了躍,後來呢?&rdo;她問羌丁。羌丁回過神來,繼續口沫橫飛:&ldo;那時我說哦你在睢邑,戎人正在攻城。躍聽了,二話不說,大半夜就帶著人趕了來呢!&rdo;說著,他衝著罌嘻嘻一笑:&ldo;冊罌,他可真著急,一路上水都沒喝。&rdo;罌頷首:&ldo;那些卒眾可都是睢人,自然著急。&rdo;羌丁一愣,覺得似乎有理,想了想,卻又笑:&ldo;冊罌,你如今已識得了兩個王子哩。&rdo;罌笑笑,沒有說話。&ldo;聽說王子載是離宮出走呢,如今王子躍來到,可要帶他回去?&rdo;奚甘說。&ldo;該是要帶回去。&rdo;罌頷首。&ldo;會被打麼?&rdo;奚甘擔憂地說。羌丁不屑地&ldo;哼&rdo;一聲,做了個鬼臉:&ldo;他那般惡人,打打又何妨?而且聽說天子用的笞條都是金的,他被打也不虧。&rdo;奚甘語塞,瞪了羌丁一眼。罌想起來睢國時與載相遇的事,覺得好笑,拍拍羌丁的腦袋。說起那二人,她不禁回頭望向來路。方才在糧倉,躍讓她回去休息,就帶著載離開了。天還沒亮,除了隱約的火光能辨認道路的方向,其餘皆隱沒在沉黑的夜色中。他們竟是兄弟呢……罌現在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著,她搖搖腦袋,繼續朝宮室走去。※※※※※※※※※※※※※※※※※※※※※※※※※※※※※※※※※※※※※※※※※夜風透著春天的寒涼,從原野那邊吹來,把城牆上燭燎的火光卷得起舞。&ldo;我去看看那邊的火情。&rdo;少雀來跟躍說了一通卒眾交割之事,見載立在一旁,知道這兄弟二人有話要說,找了個託辭對躍道。&ldo;嗯。&rdo;躍頷首。少雀看了載一眼,轉身走了開去。躍望望邑中茫茫的夜色,片刻,將手中的銅戈放到一旁,在一處低矮的垛口坐下來。&ldo;坐吧。&rdo;他對載說。載看看他,也坐了下去。&ldo;你受傷了?&rdo;躍看到載臂上的布條,皺眉道。&ldo;無甚大礙。&rdo;載瞥他一眼,下意識地把手臂往身後遮去。躍知道他脾性要強,沒有再說。&ldo;這些時日去了何處?&rdo;過了會,他問。&ldo;沫、管、杞、虎方。&rdo;載老實地說,&ldo;回來就到了睢邑。&rdo;&ldo;宮中到處找你。&rdo;躍吸了口氣,說,&ldo;兄長也很擔憂。&rdo;載微微低頭,沒有說話。&ldo;你以為這般就可助得兄長?&rdo;躍嚴厲地說,&ldo;你走之後,父親母親及兄長几日不曾安眠。彼時已定下由你出征,無論意願,身為王子應有擔當!你已十七,再不可這般任性!&rdo;載臉色通紅,望著躍,滿面羞愧。他囁嚅道:&ldo;我不知……我以為我不在,父親就會讓兄長出徵。&rdo;躍看著他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ldo;稚子。&rdo;少頃,躍罵了一聲,低低地說,&ldo;父親與兄長之間的事,因由本就不是你。&rdo;載看著他,目光微動。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到少雀的聲音從城下傳來。&ldo;躍!&rdo;望去,只見他抬著頭朝這裡喊,&ldo;廟宮那邊要去一趟!&rdo;躍應了聲,站起身來。&ldo;你去歇息吧。&rdo;他對載說,&ldo;明日就隨我回大邑商。&rdo;載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不情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