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坐定下來,莘國眾人興致頗高,開始談論起路途上的趣事來。&ldo;羈人。&rdo;小臣騶饒有興味地問正在斟水的羈人:&ldo;近來王畿可有新鮮事?&rdo;&ldo;新鮮事麼……&rdo;羈人笑道:&ldo;倒是有一件,只不知確否。&rdo;&ldo;何事?&rdo;羈人看看旁邊,低頭對他們說:&ldo;我聽說,宮裡的王子載不見了哩。&rdo;&ldo;王子載?&rdo;小臣騶想了想:&ldo;不就是婦妌之子?&rdo;&ldo;正是。&rdo;&ldo;怎不見了?&rdo;&ldo;我也不知,只聽說他突然不見了,大邑商裡都翻了個遍。&rdo;小臣騶還想再問,莘國小臣笑道:&ldo;理他做甚!王子載想必是去哪處別宮玩耍又忘了告知婦妌哩。那般貴人,小臣簇擁,丟不得。&rdo;小臣騶笑笑:&ldo;此言甚是。&rdo;說罷,轉而談論其他話題。&ldo;睢罌。&rdo;罌正聽著他們說話,忽然聽到有人喚她。轉頭,原來是芮和千坐了過來。她們是那些莘女裡面與罌相處得最好的,一個月下來,互相之間已經熟知了不少。&ldo;聽說你不與我等一道去大邑商?&rdo;芮問。罌笑笑,搖頭:&ldo;不去呢。&rdo;方才在羈舍門前,小臣騶已經跟她說過這事。王畿就在前方,莘人往東入大邑商,睢人往北去睢國,兩隊人馬要分道揚鑣。芮和千相視一眼,皆露出失望之色。&ldo;還以為我等可聚作一處……&rdo;千惋惜地說。&ldo;芮,千!&rdo;領隊的莘國小臣喝了點酒,隔著案臺對她們說:&ldo;你二人又在胡想什麼?睢可是婦妸的女兒,自然要回睢國!&rdo;芮和千不理小臣,看著罌,仍然不捨。&ldo;你將來若是去大邑商,可要記得尋我們。&rdo;芮嘆氣道。罌頷首:&ldo;自當如此。&rdo;二女又說了些惜別之言,正說著話,忽然,罌發現旁邊那席上,一個殷人正盯著自己。四目相對,罌沒有避讓,直直回視。只見那是個少年,看起來與罌差不多年紀,卻生著一副端正而神氣的眉目。許是察覺到行為失禮,片刻,那少年笑笑,收回目光。&ldo;……我母親說,當年我姑母也是去了大邑商,後來就沒了音信呢。&rdo;千擔憂地說。&ldo;你們這些女子,怎淨說些喪氣話!&rdo;莘國小臣搖頭道:&ldo;也不想想大邑商有多少生婦都是獻女出身,後來封邑都有了呢!&rdo;寒暄了一陣,眾人用食已畢。沒多久,小臣騶起身,說時辰不早還須趕路,就此與莘國眾人告辭。同甘共苦一個月,臨到離別,眾人皆感慨。互相致禮了好一陣,小臣騶與罌終於與莘國眾人別過,離開了羈舍。※※※※※※※※※※※※※※※※※※※※※※※※※※※※※※※※※※※※※※※※※直到罌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殷人少年的目光也仍然沒有移開。&ldo;我等返大邑商麼?&rdo;旁邊一人略略環視周圍,對少年低聲道。&ldo;返大邑商做甚。&rdo;少年把目光收回來,看他一眼,聲調懶懶:&ldo;既然出來,總該逛久一些。&rdo;那人哭笑不得:&ldo;那……&rdo;&ldo;聽到方才那小臣所言麼?他們要去何處?&rdo;那人想了想,答道:&ldo;他們去睢國。&rdo;&ldo;如此,&rdo;少年露出微笑,&ldo;我也去睢國。&rdo;往睢國的行程還有兩三日,沒了莘女們做伴,路上無趣許多。不過進入王畿以後,天氣變得晴朗,道路乾燥,倒也通暢。從莘囯一路過來,兩旁大多是荒野,罌見過不少野獸。幸得引路護送的人們經驗豐富,有驚無險。而王畿之內,鄉邑增多,路旁耕土延綿,一派田園風光。儘管如此,這個時代的中原仍然森林繁茂,水糙豐足。當罌看到溪流和湖泊時,心總是癢癢的。旅途洗浴的機會少之又少,她幾乎已經開始懷疑先前日日沐浴更衣的日子是否存在過。所以,當傍晚歇宿時,罌看到不遠處的溪流,再也忍不住了。&ldo;洗浴?&rdo;羌丁奇怪地看她,&ldo;為何?&rdo;&ldo;難受。&rdo;罌說。羌丁皺眉,片刻,搖搖頭:&ldo;都是貞人陶把你寵壞了。&rdo;&ldo;寵壞?&rdo;罌訝然。&ldo;沐浴除穢,人人都以吉日為期,誰像你,每日一回,也就貞人陶不說什麼。&rdo;羌丁道,神氣像足了大人:&ldo;哪裡像我這般,我…&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