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驪，&rdo;躍皺眉，低低道，&ldo;胡說什麼！放開！&rdo;兕驪並不放手，將臉埋在躍的後背上，輕聲道：&ldo;我不是胡說。兕驪自從十年前第一次來到大邑商，心就留在了此處，日日都在思念王子，兕驪……&rdo;她話沒說完，躍用力把她的手掰開，轉過身來。兕驪睜大眼睛望著他，頰邊仍泛著緋紅。躍看著她，淡淡道：&ldo;你醉了。&rdo;說罷，放開她的手，邁步離開。※※※※※※※※※※※※※※※※※※※※※※※※※※※※※※※※※※※※※※※※※月光如水，靜靜灑在廟宮的庭院裡。罌一個人坐在階前，手裡夾著一根禾梗。風緩緩吹來，似乎能聽到一些若有若無的樂聲。巫女們還在王宮裡，整個庭院只有罌一個人。她倚著階旁的柱子，把糙梗放到嘴裡，深吸一口，片刻，長長吐氣。白日裡，躍到林苑裡找她的事又在腦海間浮起。他是特地去找自己的麼？心裡想著，罌的嘴唇不禁彎起。她曾經認真地考慮過自己和躍的事。說實話，躍是王子，在這個時代，王子婦算是個炙手可熱的位置。可是貴族家的辛酸罌也看過不少，若是論自由自在，許多貴婦也比不得廟宮裡的小作冊。罌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對躍的事一直很淡然，決意拿他當朋友對待。朋友麼？罌再深深吸一口糙梗。又一陣風吹來，罌覺得身上有些發涼，便把糙梗扔掉，站起身來走回室中。松明靜靜地在壁上燃燒，罌正想寬衣躺下，忽然，聽到窗子上傳來&ldo;篤篤&rdo;的聲音。她訝然，朝窗子望去，少頃，又是幾聲，想是誰的指節敲打在闔緊的窗板上。罌心中疑惑，從鋪蓋下摸出銅刀，朝窗子走過去。&ldo;何人？&rdo;她問。&ldo;罌。&rdo;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罌愣了愣，忙將閂條開啟，用木棍把窗板支起。室內的火光淡淡透出，一人的臉驀地出現在窗外，正是躍。&ldo;罌。&rdo;他露出笑容。&ldo;躍……&rdo;罌有些結巴，&ldo;你站在此處做什麼？&rdo;說著，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把院子裡的門閂了，忙對他說：&ldo;你稍候。&rdo;說罷，把窗板闔上，快步走出小室。罌走到院子裡，開啟離窗子那邊最近的側門。月光從門外瀉下，她才走出去，就看見躍的身影朝這邊走來。月光落在他的身上，高大而英挺。罌望著他，仍覺得有些不敢相信。&ldo;你不歇息，來做什麼？&rdo;待他到了跟前，罌問。月光中，躍注視著她，雙目柔和：&ldo;睡不著，來看看你。&rdo;罌的耳邊升起一些溫熱。這時，她嗅到躍身上有些淡淡的酒氣，問：&ldo;你方才飲酒了麼？&rdo;&ldo;嗯。&rdo;躍點頭。罌輕嘆口氣，道：&ldo;進來吧。&rdo;說罷，拉拉他的手臂，轉身走進側門裡。庭中靜悄悄的，罌讓躍坐在階前，自己走進室內，沒多久，拿著一隻水杯出來。&ldo;昨日廟宮裡分下一些蜜，你吃些吧。&rdo;她將水杯遞給躍。躍咧嘴笑了笑，接過水杯，仰頭&ldo;咕咕&rdo;地飲下。罌看著他，在身旁坐下來。她把躍喝過的空杯接過，放在一旁，問他：&ldo;大王的宴席散了麼？&rdo;&ldo;不曾。&rdo;躍說。&ldo;那你怎好出來？&rdo;罌又問。&ldo;我想看你。&rdo;躍重複道。罌覺得有些好笑，面上卻不顯露。&ldo;哦？&rdo;她歪歪頭，道：&ldo;你如今看到我了，而後呢？&rdo;躍看著她，似乎有些怔忡，竟答不上來。片刻，他的面上似掠過些不自然，卻又咧嘴笑了起來。&ldo;笑什麼。&rdo;罌說。躍卻不答話，注視著罌，笑得眼睛微微彎起，兩泓眸光卻愈加明亮，滿滿的。罌看著他，知道他有些醉意。心底卻似乎有什麼悄悄淌過，溫暖而柔軟。&ldo;涼麼？&rdo;片刻，她問。躍搖搖頭。罌抿抿唇角，不再說話。月光掠過頭頂的屋簷，地上映著二人重疊的影子，被臺階分成幾片。風夾著涼意輕輕吹來，罌卻不覺得冷。旁邊，躍的身軀捱得很近，她幾乎能感覺到那隔著衣裳傳來的溫熱。夜深了，庭院裡的蟲鳴不再嘈雜，有夜鶯飛過，在一棵杏樹的枝頭婉轉地鳴叫。月色溶溶，二人誰也沒有開口，卻絲毫沒有尷尬之意。&ldo;罌。&rdo;坐了好一會，躍忽而開口，&ldo;你將來想做什麼？&rdo;罌抬頭看他。躍補充道：&ldo;你想一直當作冊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