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把玩著手裡一翠一白兩枚玉佩的佟雅萱只覺得後背一寒,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個寒戰。
“啊嚏!”
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後,她取出一方繡帕,輕按嘴角,又揉了揉鼻尖,嘴裡也小聲地說道:“誰在唸叼我,不會是……”佟候爺反應過來了,所以又摟著長公主一番掏心挖肺的哭訴了吧!
文嬤嬤親自沏了杯熱茶,遞到佟雅萱面前,道:“郡主,夜晚風寒,喝杯熱茶祛祛寒吧。”
從茶杯上面傳來的熱意不僅暖了佟雅萱的手指,也慢慢地暖了她的心房:“文嬤嬤,吩咐下去,將我昨日點名留下的二等丫環提為一等丫環,另外再撥一個靠近我臥室的房間給青柳住。”
“是。”文嬤嬤欣慰地應了聲,又問道:“不知郡主打算如何處置迎蓉、聽楓、覓荷和盼蘭這四個吃裡扒外的丫頭?”
佟雅萱嘴角微勾,眼底一片清冷:“這四人自詡姐妹情深,向來同進同出,既然覓荷已被送入了廚房做燒火丫環,那麼,我也就發發善心,讓她們姐妹也團聚一堂吧。”
文嬤嬤嘴唇蠕動了幾下,那到嘴的勸說話語也湮沒在佟雅萱嘴角那抹暗含陰冷的笑容裡。
佟雅萱揭開茶蓋,輕吹了吹,感受著溫熱的茶水入喉而帶來的舒適感,不由得微眯雙眼,仿若隨意地問道:“文嬤嬤可是覺得我的處罰太輕了?”
文嬤嬤道:“老奴以為,理應將這四個丫頭趕出府外,永不錄用。以免這四人惱恨郡主,鋌而走險。”那可是廚房,若這四個丫頭聯手,百密也難免一疏,若在食材,或者飯菜茶點裡動點手腳……
“無礙。”佟雅萱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再怎麼說,這四個丫環也是家生子哪……”有些事不是她們想做就能做的,更何況她可沒打算讓這四人一直待在廚房裡做事!
文嬤嬤心思轉了幾轉,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一臉驚訝地看著佟雅萱:“郡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怎麼想……”佟雅萱嘴角微勾。笑得一臉的意味深長。
“他們”指誰,佟雅萱並未言明,但文嬤嬤卻是立刻就明白了,心裡也不由得暗歎一聲,只希望那幾人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否則……
“另外,郡主,今日派去國公府送禮的人回來了。”說到這兒時,文嬤嬤頓了頓,臉上也流露出一抹惱怒,就連線下來的講述話語裡也帶上了一抹憤懣。
“竟有此事!”佟雅萱搖了搖頭。道:“這人多了,紛爭也就多了,如今我倒還慶幸自己沒有住在國公府裡。否則……”
前世長公主府敗落不久,國公府一眾人就牽聯到各種官非之事裡,最終被迫分家,原本偌大的一個百年望族,最後竟然落得一個放棄祖宅。遠離盛京,分離崩斷的悽慘結局。這其中未償沒有被人冤枉陷害設計的。當然更多的則是那些真正做了惡事,卻因為勢大而被苦主嚥下滿腹血水,但依然被有心人看在眼裡,只待時機成熟就一網打盡的。
對於這一點,佟雅萱並沒有多大的感想,在她看來,即使國公府一眾人都是她的親戚,但前世長公主府敗落時,國公府一眾人還混得風生水起,也沒見那些往日裡迭聲誇獎她,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給她挑選,恨不能將她捧到手心裡呵護疼寵的“親人”們有誰伸出手拉她一把。
這,不過再一次驗證了“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
因此,對於佟雅萱來說,即使此刻她已察覺到了隱藏於國公府一片盛況下的暗流,但,那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各人自掃門前霜,哪管他人瓦上雪”,雖佟雅萱不打算做一個見死不救的人,但也不打算做一個被人打了一巴掌,還要將另一邊臉送上去給人打的聖母包子。
……
文嬤嬤並不知道短短時間裡,佟雅萱腦子裡就轉過了這麼多的念頭,但在她無意的一個抬眸,恰好瞧見了佟雅萱嘴角那抹譏誚的冷笑,以及那仿若一潭死水般波瀾不驚的眼眸時,不知為何後背突然竄過一道寒意。
文嬤嬤忙不迭地垂下頭,臉上的神情越發地恭敬起來,即使她不明白一向脾氣不太好,做事直來直往,從不懂得迂迴戰略技術的佟雅萱,乍聽得自己特意派去的人被人攔阻,並且順勢羞辱這件事後,為何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震怒情緒,甚至還露出這種莫測高深的表情。
房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見,因此,即使佟雅萱將手裡的茶杯放回桌面的動作再輕,聽在不知何時思緒翩飛的文嬤嬤耳裡也不吝於石破天驚。
瞥了眼目露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