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你慢點吸,就你那吸法,保不準以後會成為什麼樣呢?身體要緊。”
“嗨!沒事,這樣吸才過癮呢。大口大口的吸下去,再猛地憋一口氣,兩個字——舒坦。跟古代那些大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個道理,什麼事情都要做的酣暢才會爽快。”鄭可卻對我的話沒有反應,他兀自說著自己的理由。
我搖搖頭,每個人對待生活都有自己的看法,或好或壞終究都是自己決定,因為生活本來就是自己的。我想著,鄭可並不是那種沒有主見的人,他心裡其實是知道吸菸對身體的影響的,只是他想找到一種排解學習壓力的方式而已。面對壓力,每個人都會去尋找排解的方式,鄭可亦是,只不過方法偏激了一些。
想通了那些,我便不再勸解,金哥說的對,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悟。只有自己悟出來的人生才經得起考驗。
“誒,還沒說去上海乾什麼呢?”鄭可又猛烈的吸一口煙,然後往床上一躺。
他的姿勢著實有些不雅,兩腿大張著,像是夏日裡消暑的黃狗。對於突然想起的那個比喻,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瞅著我一臉不懷好意的笑,鄭可突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嘿,一臉賤笑幹什麼呢?我問你去上海乾什麼?”
笑一下之後,心裡的鬱悶似乎稍微好了一些。我扔掉手中的菸頭,往鄭可身邊一坐,“剛剛下自習那會接到電話,以前的兩個兄弟在上海出了一點事情。我需要去一下。”
“嗯!”那是一個悲慟的訊息,就算是一個外人,聽到我的話,鄭可也突然一下子僵住了。
“那請假了嗎?什麼時候走?”
鄭可坐起來拍拍我的肩膀,似乎是告訴我別太著急。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其實人一輩子當中,也就只有十六七歲時候播下的那些感情才是無慾無求的。十六七歲正開始慢慢的熟識人事,不再懵懂,但是心機卻又沒有長出來,所以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全部都被單純佔據著。你對我好,我便對你好,出發點就是這樣,沒有利益的牽扯,一切都是那麼純淨。後來大一些,再回去看曾經的那一段時光,竟然無比留戀。
就拿鄭可來說,他根本就不認識小魚和柳丁和,但是聽到他們出事之後他仍舊緊張,因為那兩個人是我的兄弟。“兄弟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那是那時候我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雖然後來我們也說,“朋友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但是那其中的韻味卻完全不一樣,多了很多的虛假。
“我已經請過假了,成都那邊張墨已經定好了下午飛上海的機票,我一會就走。”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頭扭向了鄭可,“但是我身上的錢不多,我想能不能先在你們那裡——”
人一生中最難堪的我以為莫過於向人開口借錢,那種尷尬並不是語言能夠形容的。不過那也不絕對,有些人偏偏以借錢為榮,而且還專門總結了一套借錢的方式方法。
不過我還沒有達到那樣的境界,所以那句話我說的很吃力。
剛剛說了,十六七歲時候的友誼的單純的。所以我該慶幸我人生中最難堪的事情是發生在那段時光的。
鄭可並沒有等我把話說話,他在我的肩膀上猛烈一垂,“你早說啊,我那裡還有一些,我給你拿去。”
沒有多餘的話,鄭可直接走到了自己的櫃子前,然後拿出了錢包。
“諾,不多,只有六百多塊,零頭就我留下了,你拿六百吧。”鄭可將錢塞到我的手裡,“這應該不夠吧,你再等一下,等他們回來再湊點,估計湊個兩三千的沒問題。”
鄭可幾乎是將所有的錢都給拿出來了,雖然說是留下了零頭,但是我瞅了一下,其實就二十塊而已。
我的喉頭驟然緊了一下,“鄭可,我只拿一半吧,要不後面那麼多天你怎麼過日子!”
那會剛剛六月上旬,每個人的生活費都還要一段日子才會到位。如果我拿走全部錢,那也就意味著鄭可後面半個多月的日子會很難過。我當然不希望他因為幫我而餓扁了自己的肚子。
但是我的那句話卻把鄭可傷著了,他驟然吼了起來,“你說什麼?你當不當我是兄弟,難道我們就比不上你曾經的兄弟嗎?你可以為他們遠赴上海,我難道就不能幫你?”
那句話的確是把鄭可傷著了,他在寢室裡上躥下跳,差點沒有拿起凳子向我砸過來。如若我一直堅持的話,估計他真的會那麼做。能與我交好的人基本上都屬於感性的那一類,都是直率又衝動的。
佟勇、陳龍、李光明和肖聰敏亦然,他們一樣是感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