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然後一磕腳蹬,打馬上前幾步,衝著大門上方的牆垛裡喊道,“城上何人值守?”
可惜話聲落下,半晌都沒有應聲,他這般又一連喊了三四聲,才終於有個兵卒模樣的人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探頭向下不耐煩的問道,“誰啊,大清早的,喊什麼喊?”
孔喜忍不住看了眼已經快要爬到天空正中的太陽,心裡惱怒,當年他跟著衛大人帶兵時,手下的兵卒哪個不是二更睡,五更起,巡查值守,令行禁止。再看這兵卒,鬢髮蓬亂,胸前衣襟咧著,長槍被當做燒火棍一般扛在肩上,要多散漫就有多散漫,哪有個兵卒的威武樣子。
他的聲音就冷了下來,也不囉嗦,高聲喊道,“城上那兵卒,速去府衙通報,護國仙夫人與逍遙王駕到,快要眾屬官速速來迎接。”
那兵卒聽得這話,笑得全身如同被抽了筋一般,半晌才喘著粗氣,指了孔喜嘲笑道,“這大清早的哪裡來了個瘋子,還皇子、夫人,你以為這是花都啊,遍地皇親國戚,這裡是蓉城,發大水呢,哪個貴人敢來啊。”
辛巴本來走在馬車後側,耐不得性子聽他廢話,催了大白邁步向前,高聲喊道,“牆上那兵卒,少廢口舌,速去通報”
那兵卒低頭仔細一看,呦,是個臉色微黑、精神奕奕的小少年,頭上束著白玉環,身上穿著銀白色的袍服,胸前背後用金線繡了一條四爪金龍,在陽光的照耀下好似要破衣而出,咆哮天地一般。
那兵卒激靈靈就打了個寒顫,“媽呀”一聲,就把頭縮了回去。
片刻之後,一個穿了青色管帶軍服的男子,從牆垛裡伸出頭來,隨即他身旁又冒出十幾顆兵卒腦袋,各個面露驚疑之色。那管帶扒了牆頭仔細分辨半晌,確信那手下沒有說謊,驚恐之下,右手猛然一鬆,兩粒乳白色、六面雕了點數的骰子就掉了下去。
他勉強定了定心神,大聲喊道,“小的給殿下請安,小的這就去稟報府尹大人。”說完呼啦啦,城頭上再次人影俱無。
孔喜身後的陸雲,呸的一聲吐在地上,嘲笑道,“這班人青天白日,值守城防居然在賭錢,如果是在咱們大人手下,定逃不了二十鞭子。”
孔喜低聲呵斥道,“噤聲,夫人和少爺在呢。”
辛巴聽了哈哈一笑,抬高了下巴,難得端起王爺的架子,說道,“若依著本王的意,定抽他四十鞭。”
這話聽著極威嚴有氣勢,可是他本就長得眉眼靈透,年紀又小,此時鼓著小腮幫,別提多可愛了,惹的陸雲幾個差點沒笑出聲來。
幾人又閒話幾句,等了不到一柱香功夫,那城門突然吱呀呀開啟了…
蓉城百姓們,但凡這一日上街買賣物品,或者走親訪友的,多年後提起這一日的情景,都依舊會激動的口沫橫飛,只為了向好奇之人,細細講訴他們的所見所聞。
一大早,巳時初,他們或者拿著米袋,琢磨著去哪個米店能買些便宜稻米回家下鍋,或者拼命招攬生意,指望多賺上幾文錢,心裡也安穩一些。這
之所以這樣,都是前幾日那場大雨惹的禍,水災處處,災民都堵了城門了,府衙裡雖然藉口防盜匪,關了城門,但是城中的各種吃食用物卻開始瘋長,連累的大夥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米店前如同前幾日一般,排隊的人足有幾十號,正紛紛議論著,不是見那背了米出來的人咒罵幾聲。
正鬧哄哄亂著的時候,就見一隊城防兵騎著馬,好似後面有狼在追他們一般,拼命打馬瘋跑,有一個甚至還掉了手裡的長槍都不知道。
眾人立刻高高提起了心,難道,水患更重,已經波及到了此處不成?
不到一刻鐘後,沒容他們討論出個章程,就見那些平日裡極少見到面兒的府尹、參事、同知等等官員,坐著轎子,匆匆從街上跑過,時不時還能聽見轎子裡催促趕路的聲音。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攥緊手裡的袋子,哄得一聲隨後跟了上去。
很快到了城門處,那些城防衛的兵卒們少有的整齊站在兩側,長槍在手,極力板了臉,倒勉強有幾分威武模樣。
那幾個轎子裡的大官迅速跑上城牆,片刻之後,又火燒屁股似的跑了下來,聚在一起低聲嘀咕了半晌,然後就吩咐兵卒門開了關閉多日的城門。
那兩扇兩丈寬兩丈高的松木黑漆大門,四敞大開,露出門外那隊人馬。
眾目所及,當先是四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護衛,青色衣衫,外面套了金色的盔甲,腳上是高腰皮靴,左腰上懸了金色外鞘的長刀,右手緊緊攥了馬韁繩,腰背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