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過後,錦瑟發現那些借給蘇墨的經書沒有一本還回來,而還在她手裡的經書卻已經都抄過一遍。
錦瑟因此偷懶了兩日,但一想起到頭來還是得抄完所有才能離開這地方,還是苦著臉遣綠荷去問蘇墨討經書。
沒多久綠荷便抱著一大堆經書氣喘吁吁的回來了,錦瑟不記得自己曾借過這麼多出去,不由得驚疑:“這麼多?”
綠荷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這還多?才一半呢!”
等到綠荷口中的全部經書都搬回來時,錦瑟便驀地明白了為何有這麼多——因為所有的經書都是兩本,一半是她借出去的那些,而另一半,卻是由男子蒼勁卻雋秀的筆跡一一抄寫的。
涼雲暮葉秋如許(十一)
錦瑟捧著那些還散發著墨香的手抄佛經,一時有些怔忡。
她其實從小就不愛習字,從前姐姐在家時,還能督促著她每天練習,後來姐姐出嫁,她也就懈怠了,每每要寫字,都是被先生強行逮去的,而她則是能躲就躲。
有一日她恰巧沒躲得過,被拿著筆墨紙硯的先生就地正法——逼著她就在涼亭內開始習字。錦瑟不情不願的瞎寫了幾張,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蘇墨輕笑的聲音。
緊接著她的手便教人握住,隨後,蘇墨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寫下了她的名——錦瑟。
那時候他的字還不似現在這般工整,而是一筆而下,行雲流水,卻又自有一番奇險率意。
他說,女兒家要練好字,長大了才能生得好看。
錦瑟那時不滿十歲,對自己的相貌還是相當緊張的,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話,用了一年的時間,終於將字練得娟秀清麗,而且入得了父親的眼。
“啪”的一聲,錦瑟闔上他親手抄寫的經書,也隔斷自己的回憶,靜靜地思量著什麼。
綠荷見她神情不對,在一旁涼颼颼的道:“你每天抄經書抄得要死不活的,該不會還想自己重新抄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