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在泰興城守府住著,倒是少有的清閒,每日裡在院中練練武健健身,偶爾也同其它將領在泰興城轉上一轉。江北軍中諸將皆聞阿麥屢建奇功,挽救江北軍於危難之中,現如今又見她毫不恃功自傲,言行平易近人,越發敬重起來。
因南夏自詡禮儀之邦,認為外史到此理應以禮相待,便對那北漠使團及護衛將領多加禮敬。可江北軍與北漠交戰已久,軍中諸人對韃子有更多憤恨,每在泰興城內見到韃子任意而行難免氣憤,一時急了就忍不住拔刀相向,衛興雖嚴令遏制著,城中卻依舊時常發生兩軍將領鬥毆事件。
衛興幾次欲殺人立威,多虧阿麥在旁苦言勸阻才保住那幾名將領性命。阿麥勸衛興道:“大將軍半路接掌江北軍,軍中將領本就重唐將軍多過大將軍,大將軍不想如何收攏人心,反而要去做這惡人。死他一人不足為惜,但大將軍若是因此傷了人心,以後如何領軍?”
衛興聽得阿麥說得如此坦誠,不覺一時有些愣怔,肚中怒氣也消了大半,只將那些將領打了幾十軍棍了事,自此以後對阿麥卻是更為倚重,漸做自己心腹看待。
進入六月,天氣越發地熱了起來,阿麥更少出門,每日裡只憋在房中看書,就連唐紹義相邀很少去了。這一日,阿麥正懶在涼塌上看書,張士強從外面大步進來,未說話先灌了一碗涼水,這才小聲說道:“大人,徐先生回信了。”
阿麥猛地從涼塌上坐起身來,說道:“拿來!”
張士強忙從懷中小心地掏出封信來遞給阿麥。信未封口,阿麥將信紙展開一看,不過就八個字:非兵不強,非商不富。阿麥一時無語,心中只罵徐靜老匹夫,她自是知道若能有商易之的相助,得江北軍易如反掌,可讓她現在上哪去尋商易之!
阿麥低聲將徐靜罵了幾遍,抬頭看張士強正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不由笑笑,將信紙交與給他去燒掉。張士強將信紙小心燒掉,回身看向阿麥,低聲問阿麥道:“大人,怎麼辦?”
阿麥也在想怎麼辦?她沉吟片刻,突然抬頭對張士強說道:“二蛋,這次怕是要你親自跑一趟盛都了。”
張志強微怔了怔,卻也不問為何,只問道:“什麼時候走?”
阿麥道:“先等一等,待我想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誰知沒等阿麥想出個光明正大理由讓張二蛋去盛都,那商易之竟然自己從盛都來了泰興。阿麥從衛興那裡得知訊息時,不禁有些驚愕,讓一最強硬的主戰派來議和,這“和”還能議嗎?不過,不管這“和”怎麼議,只說商易之會在這個時候來泰興,阿麥就已經是又驚又喜,心中更是暗罵徐靜老匹夫果然有些門道。
六月十九,永昌侯商易之至泰興,接替高吉與北漠進行和談事宜。高吉那叫一個驚喜萬分,與商易之交接完畢,當場就打包袱回京述職了。
是夜,泰興城守萬良在泰興城內最好的酒樓置辦酒宴為商易之洗塵,邀衛興等一眾將領出席作陪。
因是私宴,商易之並未穿官服,只頭戴束髮金冠,身穿白色蟒袍,腰間繫一條鏤金玉帶,面如美玉,目似朗星,行動風流。阿麥已見過他這個模樣,尚不覺如何,可唐紹義等江北軍中諸將卻只記得那個俊顏冷麵一身戎裝的商元帥,現如今乍一看到商易之如此風騷模樣,一時都有些愣,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阿麥,暗中比了一比,發覺商易之竟然比軍中有名的小白臉阿麥還要白了兩分。
商易之先和衛興寒暄了幾句,轉頭看向諸將,輕笑道:“諸位,別來無恙。”
諸將這才回過神來,齊齊向商易之見禮。待眾人見禮完畢,又按身份地位一一坐了,酒宴這才開始。泰興乃是江北第一大城,繁華自然不比別處,泰興城雖被困了兩年,可城中美酒佳餚依舊不缺,讓這些從烏蘭山出來的江北軍諸將大開了眼界。
城守萬良更是聽聞商易之風流名聲,特意招了歌姬作陪,不只商易之、衛興等人有美奉酒,就連阿麥等江北軍將領每人身邊也各勻了一個。
阿麥因暫領原江北軍右副將軍李澤之職,與唐紹義同坐一席,見他正襟危坐的模樣不由暗笑,借飲酒之時低聲說道:“大哥,這是私宴,你且放輕鬆些。”
唐紹義聞言微微點頭,可身形卻不動分毫。阿麥見此無奈地笑笑,不再多說,只同眾人一同飲酒作樂。
酒至半酣,大夥已不像最初那樣拘束,更是有人開始同身旁的歌姬調笑起來。在唐紹義與阿麥這一席侍奉的歌姬見他倆個皆是年輕俊朗的男子,言行舉止中便多有挑逗,阿麥只做淡淡一笑不予理會,可旁邊唐紹義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