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旋到一側,拉開窗板。
窗洞上的鐵柵已被全部鋸掉,四周只剩下極短的鐵棍斷頭。我把腦袋伸進去,睜大眼睛朝下面瞅。視窗距下面的小道約十米高,但牆面上散生著從石塊間的灰漿中扎出的蕨類和細枝,而且有個別石塊看上去相當凹陷,足以被攀登者利用。
我把毛巾在窗外掛好,急忙沿拱廊折回。
斷橋橋頭的樹叢裡出現動靜。我的心砰々跳起,嚇得一動不敢動。有個東西劈劈啦啦鑽入灌木叢,然後出現在石板路上站下窺視我。原來是那兩隻狗中的一隻!幾乎在同時響起一陣濺水聲。接著是一陣獸爪迅速攀爬石板的噌咚聲,另一隻狗繞著湖邊奔跑過來,在第一隻狗身邊停下。
我像凍僵似地被定在原地。倒不是害怕這兩隻高度jing覺的大狗,而是預感到約翰?萊恩曼緊跟在它們身後,而我身後視窗上為查爾斯掛出的毛巾是那樣鮮明奪目!
但再無其他動靜:兩隻狗準是在單獨巡邏。萊恩曼出去時一定沒有關閉後宮的大門,我怎麼那麼蠢,未曾檢視一下。毫無疑問,假若這兩隻狗狂吠起來,讓查爾斯聽到,也等於發出一個jing告。可是,它們若想咬我,我叫喚出來,召來約翰?萊恩曼怎麼辦……?
我只好文絲不動地站著,睜大眼睛反盯著它們。在月光映shè下,它們的眼睛顯得十分明亮。我惴々地伸出一隻手,假意呼喚它們:“好狗,好狗。”
一段令人膽寒的靜默。接著,那隻更大一些的狗實然發出一聲低咽,我莫名其妙地發現它的毛茸茸的尾巴開始搖擺起來,我這下鬆了一口氣。另一隻體格較小的母狗好像從同伴的動作中得到指示,低下頭,晃著尾巴,慢々向我爬來。
我顫悠著雙腿,在一個石砌花壇的邊沿坐下,大氣不敢出地說:“噢,乖狗!”它們叫什麼來著?索菲蒂?不,是索菲和斯塔爾。“斯塔爾!”我喚道,“索菲,過來……這就對了……別出聲,你兩個壞蛋——好怕人的野種。瞧你這嚇入的傢伙。身上全都溼了……”
我拍々狗身上的水,狗舔々我腳上的泥,互相關懷了一陣。然後我站起身,一手牽著一隻狗的項圈,準備將它們送出去。“馬上走吧。回去巡邏!現在盜賊隨時都會進來,我要你們兩個畜生從這兒離開!”
正在我說話的當兒,從北牆下面傳來兩聲山狐的尖叫。兩隻波斯灰狗的腦袋翹起,較大的一隻豎了豎耳朵。不過,它們肯定認為查爾斯的叫聲不大像發自狐狸,因為在我繼續說著溫柔的話語將它們拽向大門時,它們並未掙脫。我想走快些,但它們慢慢騰騰,嗚嗚咽咽,墜得兩個領圈十分沉重。終於將它們拉到大門前——卻發現大門緊閉著!圍牆上一定有洞,這兩隻狗是從那裡進來的。
我費了半天勁才把門開啟,最後連拍帶推地把兩隻狗攆出去,又下好門閂。一時間四周變得鴉雀無聲,可我覺得在遠處的黑影裡有人在移動。不一會兒便傳來查爾斯的輕々腳步聲。我剛要走過去會他,突然聽見門外的狗大叫起來。它們的爪子在焦急地撲打和抓搔門板。鼟鼟嚓々的,好似快馬在衝鋒,奇怪的是,它們的叫聲仍然很友好——友好到親暱的程度,外來的盜賊竟然會受到如此喧鬧的歡迎!我跑上去迎他,說:“真對不起,兩隻狗不知怎的躥了進來,這麼��說亟兇牛�藝娌恢�躚�苑��遣藕茫 �
我戛然止步。那人影已走到我的面前。
“我萬分抱歉,”他說道,“它們嚇住你了嗎?賈西姆那蠢貨有個門沒關好,讓它們鑽了進來。”
來人竟是約翰?萊恩曼!
多虧夜sè黑暗,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一段可怖的長時間的停頓,我的大腦在飛快地轉動以回顧分析著我剛才迎接他的過程,認定並未暴露什麼東西。感謝阿拉,我沒有叫他查爾斯,現在應該採取防守的最佳策略:進攻。“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他猶豫片刻,“在遠處的牆角還有一扇門。你在這裡轉悠時沒發現嗎?”
“沒有。那門開著?”
“可以這麼說。那門我們並不用;是專門為夾在這裡與王子宮室間的許多空房子開的。那裡空々如也,只有老鼠。狗大概是追老鼠,從那裡躥了過來。”
他的聲音十分輕微,我想任何人在如此靜夜中都會本能地這樣說話。我弄不清我在他到來之前聽到的聲音到底是不是查爾斯發出來的,不然都出自約翰?萊恩曼?若是後一種情況,查爾斯是否也聽到了他的聲響,躲在牆根另等機會;如若不然,他真有可能忽然從那視窗冒出來!我故意提高嗓音:“你是怎麼搞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