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誠懇的模樣。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她再次笑了笑,拋開了無謂的喟嘆。恭敬地遞上一杯茶,溫度剛好入口——這個人,某些小細節被慣得無與倫比的嬌貴。
“說起來,綰屏這名字,已經三年未有人叫過了。真是叫人……無比懷念。”
蘇碧落半眯起桃花眼。粉紅的唇碰碰茶水,隨即伸手扯過衛洛舒剛才擦手的青色絲帕抹唇,用看著小孩惡作劇的寬容眼神睇去,溫柔的聲音溫柔的語調流水般傾瀉而出:“懷念麼?區區也很懷念呢,甚至懷念到——想重溫一番當年你我相伴的時光。”
拎起杯子,慢慢傾斜,溫潤醇香的茶液就這麼化成了一灘茶漬。轉手間,杯子也掉落在地上,“啪嘰”一下被摔得粉碎。
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旋風一樣衝進來一個人,猝地一道銀光閃過,來人又被逼退至門檻外。只聽清脆的“叮”一聲,一枚梅花鏢落在了地上。
“吳宣,三年不見,你倒是‘沉穩’不少。”蘇碧落看向來人,似笑非笑。
一身黑衣的吳宣低眼看見地上的碎片和暗褐色的茶漬,露出一副惋惜,遺憾和不贊同的眼神,只不過一瞬間就收回了目光,一貫死板無人氣的聲音此時亦毫無起伏:“屬下知錯,屬下魯莽。”
蘇碧落繼續用絲帕拭去剛剛被濺到的茶漬,不急不緩道:“滾下去候著,回頭區區再處置你。”
吳宣眉色不變,只單膝及地道了聲“遵命”,就退了開去,並帶上了門。
此時門內氣氛又變成靜謐和詭異。厚重的壓力感即使在這寒冬也讓衛洛舒額頭泌出了薄汗。
直到蘇碧落停止了擦拭的動作,才悠悠開口:“你以為區區是誰?不要拿流鶯這種不入流的春藥試探一個特級調教師。”眼珠無所謂地轉了半圈:“還是,你想要讓區區重新教你一些東西?”
衛洛舒用手遮住眼睛,精緻的,雍容的面孔一寸寸崩裂,柔雅的,帶著女人味的聲音此刻全是莫名其妙的某種甜膩:“主人,我錯了。不要懲罰吳宣。”
蘇碧落從漆盤裡重新拿了只杯子,沏茶一飲,用幾乎可說是極溫柔的語氣說道:“你忘了麼,你的手中,從來就不曾有選擇權,甚至,連抵抗權也沒有。”語調裡不帶絲毫感情:“你是區區目前為止最好的,唯一的作品。但是,也僅此而已。區區能調教出一個衛洛舒,自然能調教出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衛洛舒。”
衛洛舒捂住雙眼,聲音似被哽住:“公子,妾身只是……只是害怕。不要丟棄妾身。”
蘇碧落直起身,前傾著環住衛洛舒,安撫道:“區區在這,一直在這關注著你。此間事了,區區就放你自由。”
衛洛舒身子一僵,面孔從蘇碧落懷裡抬起,極不可置信詫道:“公子……您真的肯……洛舒以後可以只是綰屏?……”話只起了個頭,就不知如何繼續下去。
蘇碧落落回榻間,唇角勾起:“你以為區區看不出來,吳宣那個木頭對你的緊張程度?還是你對吳宣的緊張程度?你倒也聰明,知道區區慣來眼尖,連掩飾都省了。”
衛洛舒輕舒一氣,柔婉道:“綰屏不敢瞞公子,也知道瞞不過公子。的確這三年,若是沒有宣哥照付,綰屏莫說能順利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務,怕是早就成為一縷亡魂了。多次生死關頭,感情……也就日益深厚。”
蘇碧落嗤笑一聲:“他照付你是應該的。區區當初也不過是因為他心思細,又穩妥,功夫也算是暗閣裡出彩的,才想著留下來助你一臂之力。沒想到,榆木疙瘩竟也能一朝開了竅。想來這亦算是緣分。”心裡恍然又想到藍珏書,自己和他之間,就算是緣分,也是孽緣吧。頓了一頓,道:“做好你該做的,任務完成後,區區自會對你們作安排。”
衛洛舒想到自己居然能有自由的一天,並且,似乎能與情郎有情人終成眷屬,心裡不知是幾種滋味箍繞。
調教師對作品無論是影響力還是操控力都像神一樣毋庸置疑。調教師用在作品身上的心血也是常人難以想象。而作品在被人格重塑的過程中,更是在骨血中深深地打上了調教師的專屬烙印。
衛洛舒自十二歲起被蘇碧落選中調教,歷時三年出師。是蘇碧落最出色也是至今為止唯一的調教成品。蘇碧落嫌棄如此需要雕琢的調教太費時,加上事務實在繁忙,再也懶得調教出第二個衛洛舒。而後她花了三年讓自己在四國聲名遠播。又低調地來符離城征服了符離城的老城主和少城主,併成功嫁給少城主端木羯。還讓少城主為了她狠心弒父。經過三年的經營,符離城算是幾乎在她掌控中。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