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尿臊味,想起來,或看見了,就隨便給她梳幾下,想不起來時,仙女的頭髮就呈現自然狀態。媽媽是一個講究乾淨利落的人,每到中午回家,看見仙女頭髮雜亂無章,比雞窩的草還亂時,或者看見滿臉鼻涕,滿身泥猴似的贓樣子時,就不免打幾下樹海,小仙女要是看見媽媽打哥哥,心裡甭提有多麼舒服了。因為哥哥給自己梳頭時,總讓自己的頭皮特別痛,華仙頭髮打結,那是家常便飯,哥哥梳頭,是既沒好氣,也沒耐心,也不管頭髮打沒打結,拿梳子就梳,簡直就是連薅帶拽,是個最劣等的、最不入流的、最著人煩、最任性、最不負責任的梳頭師。哥哥梳頭,經常梳得仙女哇哇亂叫,仙女每叫一次,哥哥便威脅一次:“再哭,再叫,再叫,就把你的頭髮拔光了,讓你成為大光瓢,看你還讓不讓我給你梳頭。”仙女還真怕腦袋成為大禿瓢,因為她看見過一個小男娃頭上長瘡,被剃成禿瓢光光的樣子,難看死了,想到那個小禿瓢,她會突然停止哭聲。仙女的哭,就像大人說話似的,說來就來,說停就停。每看到媽媽打哥哥,就特別地解氣,總算有媽媽給自己出這口惡氣了。
仙女為兩件事不斷地捱打。一是尿床,二是頑皮。當媽媽在睡夢中被熱乎乎的液體澆醒時,解不過乏的媽媽,會照她的小屁屁打幾下,仙女對打反應非常靈敏,剛接受第一掌,便哇哇大哭起來,這時,老爹便急忙將仙女抱起,摟在懷裡,不讓媽媽再打,小仙女見狀,便習慣地倦曲在老爹身上。半夜三更的,來不及涼曬,老爹便和仙女挪個位置,自己睡在尿溼的地方,小仙女在乾爽的地方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夢醒時分,屋裡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下地的下地,上學的上學,睡眼惺鬆的仙女,揉揉眼睛,突然想起每天第一個極為重要的一件大事,她一軲轤爬起來,看看她的那個寶貝草碗,見碗上還冒著熱氣,她便急不可耐的將那個小草碗拿起,用勺向大草碗伸去,她還是覺得這道手續有點繁雜,實在性急起來,她仍下小草碗,索性抱起大草碗,頭抬也不抬地,一口氣將碗內之物吃完,她的這個吃相,很難用文字正確地表達出來,她之所以有這種餓狗搶食,狼吞虎嚥的動作,是生怕有人此時來搶她的美味佳餚,當鼓起的肚子再也裝不下一丁丁點東西時,才心滿意足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再躺一會,或再在床上玩一會兒,如果她偶爾看見地下有一條蛇,她便一動不動地看著這條蛇,直到這條蛇離開,或她躲開這條蛇離開。當她覺得盤繞在屋地的蛇,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時,她才感到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然後,她扶著床爬下來,下到地下以後,便用兩個手掌和兩個膝蓋,像烏龜似的向門外爬。如果你站在門外的路邊,仔細地向門內觀察的話,就見在昏暗的光線下,有兩隻閃閃發光、明明亮亮的大眼睛,這兩個眼睛好像在動,在向大門口移動,不一會兒,一個蓬頭垢面的小臉蛋,伴隨著那兩隻閃動的大眼睛,亮相在門坎之上,就在門坎這個地方,她會拿石子和草棍玩上很長的時間,玩完了或想起另外一件事時,她便調轉方向,朝屋後爬去。後邊的山角下,有全寨人喝水的泉塘,她向著這個方向爬去,看見喜歡的小花小草,她要摘,有時看見一朵漂亮的小花,她要摘下,再把自己摘下來的小花,往自己的不濃密的頭髮上插,這個頭的頭髮,雖然有點稀疏,但由於一夜十二小時,小腦袋瓜的不停地滾動,早已捲曲交錯,不知編織成多少個類似於麻團的疙瘩結了,花插在頭上絕對不會掉下來。當她爬爬停停,無目的地玩耍以後,必定要到泉水塘處,爬在泉塘邊沿上,將頭伸出,以泉水做鏡,照照頭上戴的花,正不正,好不好看。高興時,她會將採來的好看的花盡數插在頭上,她不斷地修整頭上的花,對著水鏡,進行自我欣賞,不知要美上多長時間,這可不是孤芳自賞,而是仙女進入自我陶醉狀態的意境之中了。直到有人來到泉塘打水,怕她掉進泉塘裡,將她抱回家,或抱到離泉塘遠一點的安全地方。不管將她抱到哪,她都會在那個地方玩上很長一段時間。仙女的玩物非常簡單,就地取材,什麼花呀,草呀,螞蚱,螞蟻,只要是隨手可取之物,都是她玩的物件,或者說是玩具。
等她的大肚子,又咕魯咕魯地響個不停時,她本能地意識到:該到中午吃飯時間了。於是,她不再玩了,她掃瞄一下週圍,找一個粗壯一點的草棍,這是防蛇用的,或者說是打草驚蛇用的,她知道有水的地方就有蛇。然後,她輕車熟路地爬到有水的地方,她才不管這水乾淨不乾淨呢,只要是水,她先用草棍在水邊亂七八糟地敲打幾下,沒看見什麼東西,便將草棍放在一邊,用小髒手將水捧起,望臉上隨便擦洗幾下,這就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