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霧水。接下來,李嗣業還要陪著這個回紇王子一路到國都長安的。恐怕日子會不太好過了。
頻伽的親信部隊與李嗣業的軍隊前後呼應著,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安西城。在那裡,安西四鎮節度使,右羽林軍大將軍,唐朝著名的藩將,來自高麗國的高仙芝將軍為歡迎回紇王子舉行的盛大宴會即將開始。只等著頻伽王子的大駕光臨。
“把她給我好好打扮一下,可不要丟我的人!”頻伽來到馬車旁,掀開簾子對千尋身邊的婢女交代著。
丟你的人?!馬車內的千尋惱怒地瞪視著策馬離去的頻伽,心裡早不知詛咒多少遍了。
5 紅色牛仔
安西驛館。
此刻剛剛黃昏,地面蒸騰的熱氣還沒有完全散去,沐浴,成為了千尋離開馬車後第一個迫切的慾望。
屏退了所有的婢女,她一個人坐在蒸騰的浴室中享受著沐浴的樂趣。
窗外,一樹潔白的香梨花悄然怒放,纖細的樹枝隨風搖曳,繽紛的落英洋洋灑灑地落在浴池之內,調皮地旋轉著,爭先恐後地想要為千尋白得透明的肌膚添上一抹幽香。輕掬一汪碧水,出神地望著隨波搖擺的香梨花瓣,第一次發現花瓣的脈絡如此好看。
沐浴完畢的千尋望著婢女們遞過來的華麗服飾,濃眉緊皺,搖頭拒絕。其中一個有些緊張地說道:“請您快點換上吧,要是您還穿著原來的怪衣服去參加晚宴的話,王子殿下會怪罪我們的。”
身披縷衣的千尋奇怪地望著一眾焦急的婢女們,輕聲說道:“那個王子怪罪你們就怪罪好了,跟我有什麼關係?”說完,就這樣僅著縷衣走出了浴室。那金色縷衣輕薄透明,再加上千尋身上的溼滑水滴,若隱若現的,令身後的青蔥婢女們都看傻了眼。
“愣著幹什麼,快跟過去呀?”領頭的婢女急得一跺腳,手託著一雙精美的靴子追了過去。
驛館的建築風格完全是模仿了長安建築的樣子,院落房間之間的迴廊幽靜寬敞,赤著腳的千尋在其間奔跑著,像是個快樂的魂魄。溼漉漉的捲髮不停地滴落著水珠,使得她在長廊裡留下了一連串隱約的腳印。
李嗣業來晚了。
今天的晚宴,高仙芝將軍特意交代所有的將領一律準時參加。可是就在他準備出發之前,守城的將士們發現了一個來自大食國的間諜。審訊那個間諜花費了一些時間,所以,他剛剛邁進驛館的大門,懷裡就撞進了一個渾身飄散著莫名香氣的纖瘦女人。
是她!
李嗣業一眼就認出了千尋,那非同尋常的骨瘦嶙峋早在池塘邊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儘管那天與他上演香豔刺激戲碼的女人是那個豐盈柔膩的龜茲美女,可是在他的眼底卻總是浮現著千尋的一抹飄零。
記得好像有一種武器可以隔著一切阻隔捕捉到所有帶有溫度的物體,然後準確地獵殺目標。而我們的千尋就像是一個沒有體溫的人,這種厲害的武器在她的面前大概會鬱悶地失效。她沒有絲毫的慾望,生、愛、幸福、滿足、痛苦、掙扎,一切一切,她都沒有。這是她一生下來就缺少的東西,先天性的缺失,千尋自己也無能為力。她給人的感覺常常是不存在的,可又偏偏該死的、強烈的存在。
尤其是現在,她緊偎在李嗣業的懷中,目光迷茫地望著眼前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很顯然,千尋並沒有認出李嗣業,畢竟,她對於李嗣業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那健碩的裸體上。
李嗣業環抱於千尋腰際的雙手停留的時間長了些,所用的力道緊了些,超出了一般禮節性的擁抱。
“可以鬆開了嗎?”千尋不滿地問道。
“當然。”不捨地鬆開孔武有力的手臂,那潮溼的身體立刻滑開了去。
站在一米開外,李嗣業才清楚地望見千尋那一對嶙峋鎖骨中間搖晃著的月光寶石。眉頭一皺,問道:“你是頻伽王子的女人?”有些遺憾,有些悵然,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我誰的女人也不是!我只屬於我自己!”斜著眼瞪了李嗣業一眼,千尋抬起腳,朝向自己,哦不,應該說是朝頻伽和她的房間走去。這是個麻煩的問題!千尋嘆了口氣,思考著怎麼才能爭取到自己的房間。
參加晚宴與吃飯是等同的一件事,千尋,餓了。
在公眾場所吃飯自然不能穿成現在這副樣子,畫家景千尋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對她來說,規矩只在想遵守的時候遵守。她現在想吃到美食佳餚,所以,她願意遵守赴宴時應該穿著整齊的規矩。
但顯然,千尋遵守的規矩離我們挑剔、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