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營。
金扎吉恐怕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切的災難與糾結,竟都來源於他為之鐘情的宋人女子—蘇六兒。
這個粗獷彪悍的北方漢子,這個鐵面無情的大將軍,甚至都忘記去問心上人兒的芳名。他使了個眼色,小兵們把嬰兒從六兒手中搶過去抱走了,又給小丫頭來了個五花大綁。
六兒氣得直跺腳,她一擰眉毛,眨巴著大眼睛,伸手想去阻攔,“金扎吉,你,你要把孩子弄哪去。再說,你不是說不綁我嗎?”
金扎吉一吹鬍子,瞥了她一眼,帶著兩個親兵推搡著六兒七拐八拐,走了一陣,來到了一個帳篷外,他伸手一指,也不抬眼,“你先住這吧。”
一路上,周圍正在巡查和沒睡著的金兵們,或在路旁邊晃悠著,或扒開帳篷簾探著腦袋張望著,或歪著身子躲躲閃閃的在帳篷間來回躥動。
這些金兵萬分好奇的往六兒身上來回打量,其中還時常夾雜著一些挑釁的口哨聲。
不過,這幫子小兵再怎麼張狂,也全被金扎吉的兇狠眼神給瞪走了,大家像見了瘟神似的,紛紛四處躲散了。
“喂,你怎麼,怎麼這麼對我,我睡這安全嗎?你綁著我,萬一你那些手下有個不軌,我可沒法反抗。”六兒仰起頭撅著小嘴,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金扎吉面無表情,似有心事;他不氣不惱,不笑不答,只是低頭摘下了自己的虎頭佩刀,輕輕掛在了帳篷門口。
掛完,他和親兵低聲耳語了幾句,一扭頭就離開了。
“喂,金扎吉,你答應過我,不會殺那個女人和孩子,別忘了你說的話!”六兒晃悠著神身子,惦著腳尖,扯著脖子衝著金扎吉的背影大叫著。
金扎吉魁梧的背影,在六兒怨恨的眼光下,漸漸消失在夜色中了。
金扎吉留下的兩個親兵不敢怠慢,一個在外面看守,另一個掀開簾子,進去點了油燈,燃了火盆,又到附近打了開水端進去,才請六兒進了帳篷。
六兒說不上是害怕還是不怕,畢竟自己也算小有見識了。她只是不知道金扎吉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這個金扎吉,不會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哼,自己懷裡還有一把小彎刀。
就是從這個金營裡順出去的小彎刀。
六兒一向認為自己算是一個經風見浪的女中豪傑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她沉住氣,鎮定的走進了這個帳篷,忽然一股奶茶的清香味淡淡飄來,藉著火盆和油燈的光亮,環顧一週,她立時有些呆住了:
迎面是一張鋪著梅花鹿皮的巨大床榻,床榻的上面疊放著幾張雪白的羊皮坐墊,旁邊還有一床金色絲絨暖被。
床榻左邊是兩把紫檀的太師椅,右邊是一張紫檀八仙桌,上面擺著精美的銀器酒具和瓷器茶具,桌上面竟然還扔著一本《春秋》。
乖乖的,搞什麼鬼,這個帳篷從外面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怎麼裡面佈置的這麼雅緻講究,嘖嘖嘖。
六兒一步步走近那張梅花鹿皮鋪蓋的巨大床榻,緊接著她眼珠子一轉,大聲叫嚷著外面的金兵。一個金兵應聲跑了進來,低眉順耳。
六兒眯著眼睛,左右看看自己身上綁著的繩子,再看看那個金兵,微微一樂。那金兵也不含糊,聳了聳肩膀,眼睛瞪的溜圓,跐溜一下子跑了出去。
居然沒得逞……
六兒無奈的嘆了口氣,小腦袋一歪達,一頭倒在了床榻上。真是太愜意了,柔軟的鹿皮,舒服至極,就是感覺有些殘忍,阿彌陀佛,小鹿早死早超生。
小丫頭伸著脖子,試圖用牙齒把金絲絨暖被給咬散開,再蓋到自己身上,連續嘗試了幾次,未遂未果。
我先睡吧,睡醒再說。
人哪,不能太貪心,就這樣和衣而睡,沒被子蓋也好,反正火盆燒的緊,帳篷裡越來越暖了。
原來人最幸福的,就是到哪都能倒頭睡著。
甭管遇到天大的事情。
睡****,風平浪靜。
六兒無疑是個幸福的人。
沾床就著。
*****
金扎吉剛才本來乾淨利索的走遠了。可沒多久,他拐了幾道彎,前後思量,又繞回了自己的帳篷。他的寢帳原來就在六兒睡的帳篷旁邊。
這一次,他的身邊多了一名矮個小兵,屁顛顛,有些猥褻的跟在身後。
金扎吉進了自己的寢帳,摘下了重重的頭盔,端坐在床鋪上,嘆了口氣,“你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