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話,趕忙不解地問道。
“你剛剛說的話是啥意思,啥叫大明鹽稅逐年遞減?”
朱允熥聞言在袖子裡摸了摸,摸出一本奏摺遞過去。
“皇爺爺,孫兒今天正好跟戶部尚書談論鹽政方面的事,發現自打洪武十二年開始,鹽稅一直在逐年遞減,現在每年已經不足兩百萬兩銀子了。”
“而且開中法也漸漸廢弛,現在我二舅那邊的軍糧,都是我僱傭商賈運過去的。”
老朱聽著大孫的講述,眉頭不禁皺起。開中法可是他頗為得意的一項政績,咋到了這孫子嘴裡又成敗筆了?
然而,老朱在看了朱允熥遞過來的歷年鹽稅記錄,老臉登時陰沉起來。
“怎麼會這樣!”
“明明洪武初年的時候還有三百萬呢,咋才過了這麼幾年,鹽稅就下降了三成!”
朱允熥聞言心說這已經算好了,等再過十幾年,咱大明每年能收上來一百萬都算你厲害!
“皇爺爺,這就得問您了,您這幾年反腐是不是懈怠了?”
老朱聞言臉色大變,不悅地瞪了大孫一眼。
“還不是因為你!”
“咱要不是為了給你積德,咱早就把那幫蛀蟲收拾服帖了!”
朱允熥聽了老朱這話頓時沒了脾氣,不管咋說這也是來自皇爺爺深情的愛啊。
“皇爺爺,這事孫兒跟陳尚書討論過,覺得造成鹽稅減少有幾方面原因。”
“第一,官府收購價降低了,致使灶戶不願意將鹽賣給官府,導致官府收入下降。”
所謂灶戶就是專門負責煮鹽的人,老朱也將他們統一編為灶戶,只能世世代代給大明燒水煮鹽。
“其二,官商勾結,有些蛀蟲將鹽低價賣給商人,讓他們私自販賣。”
“其三,開中法看似兩便,既方便了邊軍糧草轉運,又使得商人有利可圖,但期間的損耗也不小,對於商賈的吸引力遠沒有想象中的大。”
“他們與其費勁運糧,不如打點好官員,直接從咱們大明的官倉里拉鹽去賣划算。”
“再有就是地方上私自開鑿鹽井,這種事情也是屢禁不絕。”
“因此孫兒覺得,與其徒費人力地去整治鹽業,不如徹底放開,讓鹽場獨立自主經營,咱們針對鹽場的規模和大小,統一制定個稅額,超過的部分就算他們白賺了。”
“這個嘛……”
老朱聽了大孫的話心裡頗為意動,但這事太大,讓他一時間不好決斷。
“容咱考慮考慮……”
朱允熥見老朱這麼說,當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您老慢慢考慮去吧,我先跟王叔們說會話!”
朱允熥說完這話果然不在搭理老朱,熱情的拉著朱棣嘮起來。
“四叔啊!”
“你要是想賣鹽就大膽去賣!”
“這事我全力支援!”
朱允熥突如其來的舉動,直接讓朱棣感到受寵若驚,甚至在心裡暗暗慚愧起來。
自家這大侄子不是挺好嗎,自己咋就總想著要造反哩!
朱允熥對朱棣說完,又轉頭看向其他王叔。
“七叔!”
“你的封地在山東,你也可以煮海販鹽,用以補貼王府花費。”
“只要你不強買強賣,強迫百姓低價賣鹽就行!”
朱榑聽到這話真是感動得熱淚盈眶,抬起手就給了自己兩嘴巴子。
“七叔不是人!”
“七叔之前還埋怨過你,偷偷罵了你好幾回!”
“現在一看,你不是不惦念我們這些王叔,實在是我們做得不夠好啊,哇嗚嗚嗚……”
朱允熥只是單純的沒看上賣鹽那點小錢,哪承想竟然能引出朱榑這番感動。
“七叔戲過了!”
“一筆寫不出兩個朱字,大侄兒咋能忍心看你們挨餓受凍?”
“只是田地這事關乎大明穩定,侄兒不得不限制一下你們。但田地之外,你們愛做啥做啥,鹽鐵之類的想幹就幹!”
“如果缺人缺技術,侄兒都能給你們提供!”
“但有一條,那就是安分守己,不得利用王權欺壓其他商人和百姓!”
一眾藩王見朱允熥連鹽鐵專賣都開放了,一個個心花怒放的表示。
“大侄子放心!”
“你都把話說這份上了,我們要是再不爭氣那還是人嗎?”
“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