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一個人,恁般受人誣賴。何苦逃出來,更加說不清楚了。難道姑娘就不爭取爭取,何須做這樣的事。”
金瑤冷笑道:“就算這事不干我事,我也難辭其咎。老太太本就因孩兒才略不為難於我,一旦孩兒去了,還是因我庇護不當,老太太焉會放過我?何況要洗白自己,也不是容易的事。”
鄭可探輕聲道:“既然出來了,那也就別回去了,否則也是受累。這世道滄桑啊。”金瑤輕聲嘆了口氣,鄭克探又問:“那姑娘日後有什麼打算?”
金瑤淡然道:“挑一無人處,或是偏僻小巷,或是深山荒野,苟延殘喘,虛度餘生,也就罷了。”
鄭可探覺她萬念俱灰,心中也惋惜,掖了掖被角,柔聲道:“姑娘先睡一會兒罷,其他的事醒來再想。”金瑤略點頭,說了一夜話不曾好好休息,也十分倦了,打了一個哈欠,枕著枕頭,沒一會兒就睡下了。
鄭可探到了廚房,繼續熬著紅棗湯,棗子在水裡滾轉,蓋上鍋蓋,灶臺往上冒著氤氳熱氣,棗香也充滿了整個房子。鄭可探自己吃了一碗,就盛了一碗放在金瑤的床頭。
如此,坐在院子裡看了一會兒書,思及金瑤之事,久久不能平靜,她命途多舛,悲運繞身,竟落了個如此下場,實在是難以言喻心中的苦悶。
太陽底下看得眼睛生疼,鄭可探合上書本,不知怎地想起了許語,便往她家去了。到了院子的時候,許語正在庭院中幹活,將那農作物曬在簸箕裡頭,擱置在太陽下。
許語見鄭可探來了,面上有止不住的喜意。不禁問道:“怎麼,又是來取紅棗的。”
鄭可探走到許語旁邊,雙手搭著她的肩膀,目光炯炯對她:“我是來對你說,明年我就要上京赴考了,不管我高中與否,我都不會棄你於不顧。”
許語低頭想了一會兒,凝視著鄭可探:“這也是我想和你說的。”說罷,不由笑了笑:“還有這麼久,你就說這個了!”
鄭可探笑道:“我不過說了令你放心。”
“我放心得很。”許語甜甜一笑。
鄭可探見如此,告辭了推脫回家。見到了房子,心情莫名沉重起來。推開了房門,臥室裡頭哪裡還有金瑤的影子,只有乾淨整潔的房子,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
鄭可探慌忙跑出去,又不敢喊其名字,只“姑娘,姑娘”地叫喚。將周圍一帶都尋了個乾淨,還未見其人,只恐被官兵捉拿去了。
到了屋後頭,一帶竹林,鄭可探看到金瑤依偎著一根竹子,望著遠方。
鄭可探放下心來,走到前面,柔聲問道:“姑娘身體不好,何苦還要到這兒來受累。再說暴露了自己也不是好事。”
金瑤道:“你瞧這片竹子,和麗春院那邊的好像,我在房裡看著,就想過來吹吹風。”
“你是想麗春院了嗎?”鄭可探問。
“我想那個地方做什麼。”金瑤低下頭,眼神迷離:“只是喜歡這種靜幽幽的地方。去除身上的浮躁。”
鄭可探沉了一沉,問道:“姑娘,打算以後怎麼辦?”
金瑤笑道:“打算還是那樣的打算,否則又能做什麼呢。若是能找到爹爹,和他一起安度餘生也好,可是爹爹也杳無音訊啊。”
竹林中有黃鶯啼叫,清脆婉轉,任何人聽了都能放下所有的愁思與孤苦,鄭可探道:“姑娘……”
話還沒說完,便被金瑤硬生生打斷了:“恩公,你也是讀書人,也要上京赴考嗎?”
鄭可探這麼些天都是和她說她的事,一下將話語扯到自己,有些適應不過來,慌了一陣才道:“是,明年春天上京趕考。”
金瑤又笑道:“那公子可將書都看了?”
鄭可探雖然不解其意,依舊答道:“大部分已經熟讀。考試內容乃是從四書五經裡頭出的,我已將它讀得滾瓜爛熟。另外名人名篇也有些許在懷。”
金瑤頓了頓,扯下一片竹葉在手裡:“那麼,你盤纏夠嗎?”
鄭可探面色泛紅,輕聲道:“許語家人對我厚待有加,盤纏他們家都給我備足了,我想此行,應該不是捉襟見肘,窮於應付。”
金瑤面色莊重起來:“那你有十足把握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鄭可探輕聲笑道:“恕在下不謙虛,雖無十足把握,七八分倒是有的。”
天上的雲潔白勝雪,林中的竹葉青翠欲滴,時不時黃鳥展翅而飛,金瑤呆了一會,面色凝重道:“那你會拋棄故人嗎?”
鄭可探聽她問了這許多,原來只是為問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