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跪在了壽安堂門口。哭了起來:“求老太太救救婢妾呀……”已經數日了,她想盡了法子,可身上的氣味非但未消,反倒是越來越重了。再這般下去。莫說老太太允不允她生兒子,謝元茂哪裡還願靠近她?
可是春平卻只是靜靜立著,纖細白淨的手掩著口鼻,冷笑道:“姨娘莫要在這哭了,擾了老太太,您心中清楚後果。”
後果?
她當然知道後果,可這會不求,她何時再求?
她哭得愈發大聲了些。
陳氏這事到底不光彩,她幫著做了大事。三老太太可別想只用一對赤金手鐲便打發了她。
可三老太太早早就發了話,春平心中早有定奪,此刻見她冥頑不靈,當下喚了兩個粗實的婆子來,厲聲吩咐:“將林姨娘送回去!”
林姨娘自是不肯走。掙扎著尖叫起來。
率先擒住她的婆子便一把扯下了腰上的汗巾子,倏忽堵住了她的嘴,叫她再喊不聲來。只一會的工夫,林姨娘便被兩人給拖了下去。沒過兩日,林姨娘身邊的婆子丫鬟便受不住了,巴巴地求道壽安堂門口。
三老太太這一回卻像心慈得很,憐惜下人,擺擺手便讓他們不必服侍林姨娘了。
而後又說林姨娘不知上哪兒染上了怪病,渾身發臭,輕易不能近人,遂將她譴去了宅子裡最角落的地方住。
謝元茂則因了先前的事,去尋了一次林姨娘,可才一見著人,他便嘔吐起來,慌忙逃了出來。自此,那地方便幾乎成了三房的禁地,無人去了。
等到春日將逝,早些通州的疫癘才算是徹底沒了。皇帝欣喜,便說要帶人去祭祖廟,也算是去一去晦氣。眾大臣自是忙不迭地贊好,飛快地擇了個黃道吉日。隨後便有人提議,擇幾名學子帶著一道去。
訊息一放出來,眾人幾乎擠破了頭。
然而謝元茂不必擠,這一回端王點了他的名,要他一道去。
長房老太太知道後,雖精神懨懨,但仍尋了謝二爺來,笑著同他道:“我便知道那宋氏同側妃關係匪淺,若不然,端王爺豈會點老六的名?”
謝二爺也覺得心驚,又想著借這個機會讓老六同端王交好,今後的路只會越走越順,對他有益,對謝家亦有助益。老六雖過繼給了三房,可三房無人,謝家更是擰成了一股繩,老六又是他嫡親的胞弟,若能叫端王看中,來日定大有大用。故而到了祭廟的這一日,他親自上門,邀了謝元茂一道出行。
京中眾人皆知,端王爺對側妃白氏極看重,極歡喜。可恨白氏也是個極會打太極的人,對各家內眷皆一視同仁,不交好,也不交惡,極難走她的路子。這一回,卻被宋氏給走上了。誰能不在意?
便連謝姝寧,也不由得驚詫不已。
母親那一日在端王府,只是同白氏偶然間提了一句,竟就能使端王爺開京口。她惶惶驚覺,原來白氏竟是比她原來所知的更要厲害的人物。她不禁對母親另眼相看起來。
可宋氏卻不知,自打住進了玉茗院,她的精神便一直都不大好。
桂媽媽私下裡同謝姝寧唸叨,會不會是玉茗院的風水不佳,若不然,怎地一搬過來便沒了精神氣。
謝姝寧卻覺得母親這是父親的事,心中鬱郁而引起的。
便是換了她,也難以泰然處之。
昔日林遠致要納溫雪蘿為妾,她可也好生膈應了許久。
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可一旦落到自己身上,便像是刺。多一個女人,便多一根刺。次次都會疼,只是那疼。久了慣了,便麻木起來。
她拉著哥哥,一道在宋氏面前嬉鬧,宋氏面上才會偶爾露出個疲倦的笑意。她心累,只能靠時間來緩。即便陳氏成了陳姨娘,也並不是什麼值得慶祝高興的事。這樁官司,從頭至尾,便是傷人傷己的事。
謝姝寧鬧得累了,便停下來靜靜的望一會她。
綵衣娛親,可真真是不容易。
她雖是孩子身體。可到底不小了。
這般過了幾日。她便隱約察覺到了其中的怪異。
母親。似乎病了。
她鬧著要去請大夫來看,宋氏卻心不在焉的。謝姝寧放心不下,轉身便讓桂媽媽去長房請杭太醫來。雖然她不喜杭太醫,可杭太醫醫術尚佳。且先叫他看一看便是。
可老頭子把了大半天的脈,卻說無礙。
謝姝寧便惱了,“孃親面色不好,身上無力,連飯也不願吃,怎會無礙?”
杭太醫也跟著惱了,捋著鬍子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