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趙相公的人。”
潘美臉色略略一變。
但宋九能理解,潘美不是曹彬,曹彬沉默寡言,能忍辱負重,同樣城府很深。潘美性格外向,有恩報恩,例如柴榮的兩個孩子,例如趙普。有怨也報怨,他部下在彬州死了許多。若非他手下偏將李超死死勸他,他都在一怒之下準備屠城了。說不定未來楊業真是他有意坑死的。當真那個王侁有那麼大的權利?
宋九又說道:“諸將雖然能征善戰,可多是殘暴不法之輩,若說能打,王全斌將軍不亞於你,還有,李繼勳將軍以寡敵眾,生生擊敗契丹六萬大軍。這是契丹的軍隊,非是巴蜀荊湖或者南唐。或者未來南漢的軍隊,他又比你差了嗎?可他們不及你與曹將軍會撫民。因此趙相公推你與曹將軍為良將。一能打,二能愛民故也。他是宰相,為國家選撥推薦人才是份內的事。”
潘美還是不說話。
非是他不及宋九。而是他人在潭州,雖也能聽到種種訊息,不過人不在京城。就差了一些,訊息都會出現失誤。忽然潘美抬起頭問宋九:“既如此。你為何要得罪國舅?”
“潘將軍,我得罪沒有事。一是不領兵不打仗,也不會領兵打仗,二是我志向不高,無慾無求,別人怕官做得低了,我是怕官做得高了,陛下不會對我忌憚。說不定那天我將國舅揍一頓,只要有理由,陛下也不會將我怎麼樣。人不同,情況就不同。”
“國舅那邊你儘量也少管。上次的事你做得不對,不就是兩萬緡錢嗎,反正是從河洲出來的,你說河洲做橋,你給了,陛下以後就會少給。你不給,陛下以後就會多給。轉來轉去,還是國家的錢。何必自找沒趣?”
“是啊,勸人易,攤到自己難了,主要還是我看到他契股在河洲裡,一想到那些奴婢的慘死,我就不大高興,這才順水推舟打壓他契股的。”宋九輕聲說道。
“知道就好。”
潘美回去。
兩家賀客越來越多,不過在婚禮之前,宋九將五萬緡錢送到鋼監那邊。幾十個工匠來了,還有一百多名廂兵,又僱了一百多個百姓。但暫時還用不了這麼多錢。
然而宋九提前送出去也有宋九的用意,兩家親事太離譜,怕人說閒話,但不管怎麼花,始終將大頭花在國家上。況且還有後面的稅務。也就是宋九所說的先有國,後有家,那麼別人就不大好彈劾了。宋九不怕自己,是怕誤了潘美的功名。
得知這條訊息,許多人哭笑不得,宋九賺得多,花得也快。趙匡胤在宮中聞訊也樂了,與諸大臣商議政務時,就談到宋九的親事,說了一句:“難怪他急著分利,若不分利,他這個錢根本就不夠花。”
“開奢華之風啊,”劉溫叟喃喃道。
李崇矩道:“劉中丞,你不知道,這中間是一個誤會,潘美在潭州弄不清楚,以為順店是任店,因此提出一些要求,雖花了一些錢,但賀禮能保平。這樣雙方都有臉面。若不花,也不好,潘家就是現在也比宋家貴,宋九賺了許多錢,吝娶潘家女,潘美臉上有光嗎?但他回來後,去順店吃了一頓,這幾天唉聲嘆氣。”
趙匡胤大樂,道:“嘆什麼氣,這一回他的面子轟動整個京城,楚司使,你派一個小吏,過幾天等他們兩家婚事過後,算一算,宋九究竟花了多少錢?”
連趙匡胤都產生了好奇,況且京城百姓。很快就能知道。臘月十八,燕博士與張博士說道:“九郎,讓學子放假吧。”
“兩個博士,你們怎麼好起心來?”
“讓你婚禮害的,誰還有心思上課?”
“那就放吧,別忘記二十二來吃喜酒。我家沒有可靠的長輩,順便替我幫一下忙。”
“那是,我們還要吃雙份。”這是指潘憐兒一份,外面玉蘋一份,還必須在順店吃的,兩個博士打了一會趣。跑出去宣佈放假。實際按照宋九的想法,早就當放假了。幾個姐姐過來張羅。又不知從何張羅起。不但她們,就是見多識廣大的幾個媒婆都糊塗了。
第二天是十九。媒婆帶著宋九派去的鄉親催妝,這是一個禮儀,不用催,到時候嫁妝也會過來。但這一天,雙方還要相互饋贈一些禮品,不多,也不重,男方送過去花髻、蓋頭、花扇、花粉,最重要的是蓋頭。新娘子將會用它來戴在頭頂上,進入夫家。反正也簡樸不起來,於是這個蓋頭又用了一千多緡錢,真正的銷金蓋頭,下面綴著無數海珠寶石,沒有一個是山寨貨。女方收禮後要回贈金銀雙勝御,幞頭,綠袍,靴笏。
然後全京城的人在翹首以待。宋家聘禮送過去了,潘家會回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