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看著他們,好奇地問:“宋九,你們在說什麼?”
宋九站起來答道:“陛下,阿齊提問微臣,為何微臣免去官職。我在做回答。”
“說說。”
“微臣說我國文臣治天下,多用一本書,叫論語,有人看到了忠烈,因此投奔沙場,不顧生死安危,報效國家。有人看到了禮,於是替國家制度規章制度。有人看到了仁,因此成為良臣。有人看到了智,由是成為謀臣。我學問不精,只看到了愛人,愛百姓,又沒有什麼才能,只好親自動手,帶動百姓,彌補自己的不足。所有職位當中,我是最討好的,苦無潘將軍等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我就無法愛百姓。但名聲全部讓我佔了,這很不公平。實際真正愛人的不是我,乃是陛下。微臣說你們來京城好幾天了,應當看到京城的繁華,但再看看皇宮呢。許多民宅都比皇宮奢侈,而非是象西方一些國家,民不聊生,皇宮卻是金璧輝煌。這才是真正的愛人。國家用人之道,有功則賞,有過則罰,群臣不會有功而得意忘形,有過也不會沮喪,讓他們繼續改正。此乃明君用臣之道也,因此我有過,被免去官職,我則無怨。”
宋九也只能這樣回答,難道我說之所以免官,那是政治鬥爭犧牲品的產物?
但同樣一句話,聽在不同人耳朵裡卻是不同的含義,特別是論語,宋九剛說完,殿中鴉雀無聲……(未完待續。。)
第二百八十六章 落幕
宋九苦笑,這才是一個真正的誤會。他不喜趙普,也用了手腕,那就是河洲。但那是在暗處的,在這時代沒有人有本領將它放在臺面上,說自己是對付趙普的。
若非自己南下,發生了許多事,他一直與趙承宗保持著不鹹不淡的來往,還說了多次“好”的建議,只是趙承宗不聽罷了。可在公開場合,宋九仍不想得罪趙普。
試問這個天下間,有幾人敢公開對抗趙普。有,看看他們的下場。
有的大臣眼中閃過哀憐的眼光。
河洲爭來爭去的,那是小一輩的事,趙普不能直接插足,那樣會讓人產生沒有肚量的看法。河洲也佔著理,於私善待百姓,於公交稅,各種利於國家技術的研究。
但直接得罪趙普,別以為沒漏洞,有心找宋九的漏洞,仍有。趙普想弄死宋九很難,但想將宋九送到沙門島多半還是能做到的。
然而誰敢說?
宴會散後。
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坐看著趙普如何出手報復。
不過誰都沒有想到這是趙普最後的輝煌。
這兩年發生的事,一次次地超過趙匡胤的底線。宋九搪塞地說了一句話,因為沾到論語,大臣沒有一個說話,趙匡胤是看在眼中的。他又想到以前種種的事,柴宗訓之死,堂帖勝過制書,以及去年下半年三司傾盡手中力量,只徵來了十萬石糧。導致北方几十州府百姓年底大飢,若非宋九寫信去廣州,若非是自己急調陝西糧食。今年春天可能會出現大麻煩,所為者何?
甚至在各州縣長史眼中,只有中書,沒有他這個皇上。
不過趙普漸成尾大不掉之勢,趙匡胤動得極其小心翼翼。先是下了一詔,堂後官十五人,從來不曾替換。宜令吏部流內銓於前資見任令錄、判司簿尉內,揀選諳會公事、有行止、無違闕者十五員,具姓名奏。當議差補,仍三年與替,若無違闕,其令錄除升朝官。判司簿尉除上縣令。
這個堂後官就是指中書門下政事堂服務的最高階別小吏。分為諸房堂後官與提點五房公事堂後官。諸房堂後官的職責,在點檢稽核各房守當官、主書、錄事、主事所處理的各項業務公文書;提點五房公事堂後官,則是將各房轉呈上來的公文書,做最後的勾檢稽核。
他們名是官,實際為吏。
然而從他們職權來看,其權比許多官員權利更大,可以說是首相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這份詔書絕對沒有問題,這些老吏久掌中書門下許多重大政務。卻沒有遷升,時間長了。他們必然不思進取。但以他們資歷,擔任知縣,各州通判,司法司戶錄事與縣尉主薄足夠了。將他們換下去,補充十五名沒有違制或犯過重大錯誤的小吏進來,那會替中書增加新鮮血液。
詔書前面下達,後面讓武德縣尉姜宣乂為眉州別賀,充堂後官,又以新成州錄事參軍任能、前郫縣令夏德崇、前三原縣尉孔崇照進入中書擔任堂後官。
還是沒有問題。
但是這些堂後官一換,趙普就等於膀子砍掉了,大腿削斷了。因此趙普提出了反對意見,陛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