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官邵安出去，沐清婉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有清風拂過，隔院的銀杏葉簌簌作響，偶爾還有幾片飄到了她們院子。

空氣裡都是凝重的感覺，紅玉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地上的碎片，這個青花茶盞她也知道一點，是小姐最最喜歡的東西，也是最寶貴的東西，還是因為今日想著彈琴，才讓她們將這一套茶具拿出來清洗，順便沏了壺茶，哪隻卻碎了一地。

“小姐……”紅玉擔心道。

驀地，一滴淚珠掉落到了地上的碎片上，沐清婉只是痴痴的看著那一地的碎片，忽的拿起了一片。

“小姐!”紅玉見小姐拿著碎立刻驚撥出聲。

沐清婉面色蒼白，唇瓣也是近乎無色，她挑了一片最大的碎片，在手中驀地用力一攥，纖纖玉手染上了一抹抹鮮紅，鮮血順著潔白的瓷片一滴滴的向下流著，可沐清婉好像是不知道痛一般。

“小姐!”

紅玉驚呼一聲，顧不得什麼尊卑，立刻去扒著沐清婉攥著瓷片的手，饒是穩重如她，也不由得紅了眼睛，“小姐，小姐你鬆手啊小姐……”

“啪！”

沐清婉鬆開了手，瓷片掉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一直懸著一顆心的紅玉這才呼了口氣。

“小姐？”紅玉小心翼翼的問道。

沐清婉像是木偶一般，機械的歪了歪頭，最終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依稀可以看出那上面是有燕子的圖案。

“收拾了吧，今日的事不要讓孃親知道。”

說著，沐清婉起身去了屋裡，手上都是血，雖看不清傷口卻知道傷口定是很深，不然不可能流這麼多血，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滴答，每走一步，地上便多了幾滴血跡。

隨著關上門的聲音，紅玉雖然擔心卻也沒有跟著進去，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正屋，便移開了視線，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小姐現在應該只想一個人待著吧。

沐清婉回到屋裡，剛剛關上門，整個人便癱坐到了地上，滿是鮮血的手隨意的搭在地上，沒去管她。

她現在只覺得十分安靜，只是不由得想起了一道清朗的少年聲，她閉上了眼睛，靠在了門上。

那日是個晴朗的日子，她跪在佛祖面前，旁邊是個跪的筆直的少年。

少年對著滿殿的佛祖慷慨起誓，她現在都記得那日少年說了什麼。

“我上官邵安在此發誓，今生今世只愛沐清婉一個人，長大後定娶沐清婉為我的世子妃，絕不納妾，心中除她之外絕無二人，若是違背此言，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長平郡王府一脈就此沒落!”

誓言說的極狠，她真的信了，對著滿殿佛祖起了誓言，信了這麼多年，無論做什麼，都在朝著世子妃的方向努力著，她難道做的還不夠好嗎？

邵安說她變了，其實她並沒有變，而是他們之間有了別人，邵安心中有了別人，他們之間就像是那一套茶具，碎了一個茶盞覺得無所謂，他們心裡都覺得看不出來，可碎了兩個，便明顯了，再也湊不成一套了。

他們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