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個對他諷刺挖苦的他反倒來了興致,你不是喜歡受虐嗎?今兒巧了,我張大官人最喜歡虐待別人,你算碰著了。
安老笑道:“聽你這麼一說也有些道理。”
張揚道:“就拿您老舉例子,你在香港混的風生水起,大錢也賺了,名聲也有了,香港什麼條件都比咱們春陽好,怎麼你還不辭辛苦風塵僕僕的跑到這山溝溝來?”
“思鄉之情啊!”安老感嘆道。
“我看您老是想顯擺!”
安志遠瞪大了眼睛,這話可不入耳:“我早已看透名利祿,別人的看法我早就無所謂了。”
張揚笑道:“您說你一個人在香港人生地不熟的,你發了財,誰知道啊?別人尊重你那是看在你有錢的份上,可到了家鄉就不同了,別人都知道你是一土匪的兒子,你白手起家從無到有,別人尊重你那是尊重你的能力,連帶您爹都一起尊重上了,現在春陽很多人都說,生子當如安志遠,做賊當做大鬍子!”
安志遠知道他在胡說八道,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一點張揚說得不錯,他之所以回來不僅僅是為了尋根那麼簡單,他也想獲得家鄉人的認同,衣錦還鄉,又有哪個人真正能夠不去在乎呢。
安志遠笑眯眯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麼要選你當招商辦的副主任了,伶牙俐齒,不搞公關可惜了。”
張揚道:“其實吧,縣裡想讓安老投資也沒打算佔你的便宜,前些日子老爺子才發表過南巡講話,縣裡的政策之優惠前所未有,想來春陽投資的多了去了,從春陽走出去的**士也不止您老一個。”
安志遠不動聲色的看著張揚,我操,這小兔崽子給我用激將法呢。
張揚道:“不過您老名氣大,又是過去市裡豎立起來的港商先進典型,所以不能不把工作重點放在您身上。”
安志遠不樂意了:“什麼叫名氣大啊?”
張揚拿捏出帶著些許為難些許輕蔑的笑意,還是**病,尺度沒控制好,這輕蔑的成分又拿多了,這就顯得對安老不尊重,下面的話更是把安老氣了個半死,這廝向周圍看了看,壓低聲音道:“現在很多人傳言,說您安老不是不想投資,而是實力上……那啥……”
“我有沒有實力別人說了沒用……”安志遠氣呼呼的說了半截,有意識到上了這小子的圈套,臉上又浮起笑容道:“你說了也沒用!”
張揚暗歎,這安志遠不但是個老狐狸,而且是個小氣鬼,指望著他投資家鄉,看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兩人說話的時候,安志遠的孫女從西北角的廁所中走出來了,這丫頭還是像那天一樣裹得嚴嚴實實的,頭上帶著黑色棒球帽,臉上卡著墨鏡,帶著口罩,黑色小夾克,石磨藍牛仔褲,腳上穿著黑色高腰戶外鞋,看起來整一蒙面大盜,神秘感有了,狂野的味兒也有了,可是哪有半點名門閨秀的氣質?單說她這身打扮,看起來跟個野小子似的,跟品味這兩個字也不搭界。
安志遠笑著向他介紹道:“我孫女安語晨!”
“我上次聽你叫她妖兒……”
“那是小名!”
安語晨的目光透過墨鏡冷冷盯住張揚,她對張揚沒有半分好感,上次在青雲峰上聽著這廝把她曾祖父、爺爺,乃至整個安家挖苦了一通,留給她的印象這廝不但討厭而且刻薄。
張大官人卻沒有意識到人家在瞪著他,禮貌的問候道:“安小姐好!”
安語晨根本沒有理會他,來到爺爺身邊:“爺爺,這裡的環境實在太骯髒了。”她剛剛去過這裡的旱廁,對這裡的衛生狀況極度不滿。
張揚聽到骯髒這兩個字就有些不爽,心說你一小丫頭片子怎麼信口雌黃呢,這廁所還沒正式啟用呢,骯髒也是你弄出來的,這廝心裡腹誹著,臉上卻保持著彬彬有禮的表情,畢竟人家是貴客。
安志遠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家鄉還很貧窮落後。”
“那也不能不講衛生啊!洗手間居然連沖水馬桶都沒有!”
張揚咧開嘴笑了笑:“好多了,現在老百姓都知道用衛生紙了,過去都是用報紙擦**!”這廝存心想噁心安語晨來著。
安志遠笑道:“小張主任說得不錯,我們小時候哪有這麼多的廁所啊,一旦內急,田壟裡河溝裡哪兒沒人往哪兒扎,別說衛生紙,報紙也找不到啊,樹葉!泥塊,抓到什麼用什麼,我現在的痔瘡就是那時候留下的根兒。”
安語晨只喊噁心。
張揚和安志遠卻笑了起來,這件事勾起了安志遠心中早已淡忘的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