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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9部分

身為地主,我理當拋磚引yu。”文化人說起話來也是文縐縐的,聽起來很謙虛,可表情還是不免流lu出幾分得意。

袁芝吾的目光落在兒子袁芬奇臉上。

袁芬奇明白老爺子的意思,是想讓他也畫上兩筆,袁芬奇的頭搖得跟撥làng鼓似的:“爸,我學西洋畫的,我來不了這個!”

夏言冰道:“芬奇,你過去不是學過十年的國畫嗎?隨便畫上兩筆,讓我們開開眼,看看你從法國回來都學到了什麼。”

袁芬奇道:‘我學的是西洋畫,夏伯伯,跟你們不是一路。“

“藝術無國界!袁芬奇,你就畫上兩筆唄!”說話的是張揚,這廝是唯恐天下不luàn,抱著看熱鬧的心理跟著摻和,袁芬奇給他的印象就是不學無術,是個頂著藝術兩個字的。

袁芬奇道:“那好,我就獻醜了!”他來到畫案前拿起了máo筆,從他拿筆的姿勢,張揚看出袁芬奇還是很有些功底的。常海心xiǎo聲告訴張揚,她這個表弟四歲就開始學習中國畫,一共學習了十年,功底很深,舅舅對他的期望一直都很大,可到了十四歲那一年不知怎麼了突然mi上了西洋畫,從此將中國畫扔到了一邊,後來更是為了學習西洋畫去了歐洲,父子倆的關係也因此而變得惡劣。

袁芬奇下筆行雲流水,不一會兒已經在宣紙上畫了一個luonv,luonv騎在一隻野獸上,他的筆法沒有任何問題,用墨也很jing到,不過這畫面實在是寫意到了極點,luonv全都由水墨構成,看起來黑漆漆的像個黑人,野獸更是誇張,說是一隻野獸,還不如說是寫出來的象形文字。

袁芝吾的臉sè很難看,兒子的畫他實在是接受不了,這畫的是什麼玩意兒,烏七八糟,連xiǎo孩子都不如。

夏言冰幾個書畫界的前輩也都笑得很尷尬,沒人好意思評價,照實說不好吧,袁芝吾的臉面肯定不好看,你說好,可從這畫上的確找不出任何的優點。

張揚卻盯住那幅畫仔仔細細的看,他看懂了,真的看懂了,袁芬奇這xiǎo子能畫出這幅畫真是讓張大官人刮目相看,雖然聊聊數筆,可是畫中的意境意境完全展lu了出來,張揚道:“好畫!“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夏言冰心說,你xiǎo子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這還能叫好畫?袁芝吾心說,你挖苦我兒子吧?

張揚道:“袁芬奇,你留出這麼大塊空白,是準備題字吧?”

袁芬奇笑道:“可惜我的書法實在拿不出手。”

張揚上前一步,捻起羊毫,微笑道:“我給你配上!”

袁芬奇向後撤了一步,給張揚留出空間,卻見張揚凝神片刻,筆走龍蛇,一行讓人讚歎的xiǎo字躍然紙上——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帶nv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表獨立兮山之上,

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留靈脩兮澹忘歸,

歲既晏兮孰華予;採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

君思我兮不得閒;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爰啾啾兮xue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大家雖然看不懂袁芬奇的畫,可張揚寫得這行文字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來自於屈原《九歌》,其中描寫了一位氣質獨特的美nv,後人稱之為山鬼,袁芬奇畫得應該就是山鬼。

張揚寫完將狼毫擱置一旁,他的書法和這幅畫配在一起產生了讓人稱奇的效果,整個畫面越看越是和諧,越看越是舒服,詩書畫彷彿融為一體。袁芝吾見識到張揚的書法,終於相信師兄所說的話,這個年輕人在書法上的功力簡直可以用爐火純青這四個字來形容。可是即便是張揚的書法這麼出sè,兒子的那幅畫和他的書法擺在一起,卻並沒有顯得在氣韻上落於下乘,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張揚微笑道:“袁芬奇,你這幅畫可真夠寫意的,對中國古代文字研究了不少日子吧,繪畫中已經將書法的元素糅合進去,我見過這麼多的畫作,你是第一個啊!”

袁芬奇目光明亮,在場的這麼多書畫界名家都沒看出來他的意思,張揚卻讀懂了,他有些ji動地點了點頭道:“想不到,你還真是我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