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聯軍興起以後,卓見聯軍聲勢很大,又怕白波軍渡河南下截斷其往關西老巢的退路,擬把漢獻帝從洛陽遷到長安。但公卿大臣多持反對意見,卓既怨自己封拜的東方州郡官吏背叛自己,又因大臣反對遷都,十分惱怒,乃殺原來替袁紹等人說話的伍瓊、周毖,並免去楊彪、黃琬的三公職位,還徵召屯兵扶風的左將軍皇甫嵩回朝,以防他配合東方聯軍夾擊自己。京兆尹蓋勳與皇甫嵩長史梁衍勸嵩起兵討卓,篙因兵力不足,不肯聽從,還是應徵回朝了。
皇甫嵩回朝以後,洛陽以西再無能夠反抗董卓的人。初平元年(190年)二月,董卓強令獻帝及群臣西行,洛陽城內外人民數百萬口被迫西遷,路上被卓軍車騎踐踏,加以飢病交迫,死亡相繼,積屍滿路。董卓自己留鎮洛陽畢圭苑內,縱火焚燒洛陽二百里內的宮廟、官府、居家。又令呂布發掘諸帝及公卿陵墓,取其珍寶。還遣將四出虜掠。使東漢近二百年來在洛陽的建築文物毀滅略盡。這許多文物皆勞動人民血汗造成,董卓的罪惡固在不赦,但東漢王朝長期以來的腐朽統治實是招致董卓為虐的根源,所以我們說歷史上的罪人並非只董卓一人。從董卓的所作所為可以看出他並無真正統治天下的能力,只能猖狂一時,為新的朝代開拓道路而已。
董卓的罪惡既如洪水滔天,至於起兵討伐董卓的諸將又是怎樣呢?
袁紹等人雖然打著勤王招牌,但從他們的陣營來判斷,其中多數將領沒有戰鬥經驗和韜略。在太平時日,他們靠交遊士林和養名釣譽,以撈取功名官位。但在戰爭年代,他們便缺乏決敵致勝的真實本領。他們外慕勤王戡亂的美名,內實膽怯畏敵,誠如史書所描述:陳留太守張邈是個“東平長者,坐不窺堂”;豫州刺史孔伷只會“清談高論,噓枯吹生”;冀州牧韓馥本系恇怯庸才;青州刺史焦和則是“入見其人,清談幹雲,出觀其政,賞罰淆亂”。在起兵討卓的十餘人中,累世公卿的袁家就有三人,其中山陽太守袁遺是袁紹的從弟,他喜歡讀書,學問淵博,但無軍旅之才;後將軍袁術最狂妄驕奢,雖無才幹,可野心頂大;袁紹在當時最有聲望,為豪傑所歸向,但身為盟主,既不能部署諸將,給董卓以有效的打擊;他自己也未曾接一仗,發一矢,只圖謀佔領地盤,擴充實力。諸人對董卓打仗,雖畏縮不前,可是自相兼併,卻越來越賣勁。曹操後來曾經作詩形容這時的情況說:“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力使人爭,嗣還自相戕!”當時同卓軍作戰比較積極主動的有兩個人,即曹操和孫堅。
曹操看到諸將不敢與董卓爭鋒的畏懼心理,乃慷慨激昂地向他們說:“舉義兵以誅暴亂,大眾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二週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曹操雖言之諄諄,但諸將既害怕董卓兵強,又想儲存實力,不肯聽從。曹操只好獨自引兵西進,打算佔據軍事要地成皋。諸將對他進軍,不肯支援,只有張邈遣將衛茲帶領一支部隊隨操。
曹操進到滎陽(在今河南滎陽縣東北)西南的汴水,遭遇卓將徐榮,雙方交戰,曹操部隊多是招募的新兵,人數既少,又缺乏訓練,自然不是久經戰陣的涼州軍的對手,所以吃了敗仗,士兵傷亡甚多,操本人也被流矢射中,所乘馬受傷,幸虧從弟曹洪把自己的馬給操騎了,才得於夜色朦朧中逃回酸棗。
曹操雖然戰敗,但整天的堅強戰鬥,也使徐榮存有戒心,以為酸棗聯軍不易攻克,便引兵退走了。
曹操退到酸棗以後,關東諸軍共十餘萬,天天置酒高會,不圖進取,曹操責備他們,並再次獻策說:“諸君聽吾計,使勃海引河內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守成皋(今河南滎陽汜水鎮),據敖倉(今河南滎陽縣北),塞轘轅(今河南鞏縣西南)、大谷(今河南登封縣城東南),全制其險,使袁將軍率南陽之軍軍丹、析,入武關(今陝西丹鳳縣東南),以震三輔:皆高壘深壁,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兵以義動,持疑而不進,失天下望,竊為諸君恥之!”由此可知,曹操也看到了董卓兵強,但人心不附的兩種情勢,故主張採取穩紮穩打,以待其變的策略,說明曹操能夠隨宜制變,並非一味冒進。可是依然得不到袁紹等人的採納。曹操只好自己去揚州募兵,揚州刺史陳溫、丹陽太守周昕給操四千餘人,回來經過龍亢(今安徽懷遠縣西)時,士卒叛逃很多,只剩下千餘人,屯於河內。(《資治通鑑》卷59獻帝初平元年胡注:“從袁紹也”)。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