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覺得此處更加兇險。衝入敵陣與敵廝殺,大不了拼個一死。可現在是既要殺敵,又絕對不能死,這個難度就大多了。他緊緊握了握刀,又蹲下了身子。
蕭劍青見巡邏兵快要來了,也忙滾到地上裝死。
那隊巡邏兵見地上死了五個自己計程車兵,以為敵人已殺到這裡來了,也很緊張,便準備分頭去尋找。蕭劍青趁敵不備,突然翻身躍起,劈倒了兩個,餘下的人一愣,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人會殺自己人,等他們明白的時候又倒下了三個。蕭劍青的功夫確實了得,只見他東劈西砍形同鬼魅,刀影過處,又有十來個人仆倒在地,餘下的幾個自知不敵,抱頭鼠竄了。
譚昭見蕭劍青又向他招手,知道安全了,便牽馬出來。
兩人翻身上馬,縱馬向南疾馳,身後的火光和喊殺聲越來越弱。當兩人確認自己安全了的時候,便停下馬,向遠處廝殺的戰友凝望。
譚昭和蕭劍青熱淚如泉湧,灑滿衣襟,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這兩條命,是用兩萬條命換來的。他們兩人在馬上摘下帽子向遠方浴血奮戰的戰友鞠了一躬,然後調轉馬頭,向南方布倫臺要塞方向縱馬狂奔。
崔舒翰和關防軍團的所有將士都已經陷入重圍。大本營裡的步兵師團已全軍覆沒,敵人的騎兵正在打掃那裡的戰場。弓兵師團由於過於分散,也已被敵人個個擊破,死傷大半。烏拉特族見這邊激鬥正酣,就想趁機報了白天的慘敗之仇,於是派了三萬人來合圍。
崔舒翰的身邊只有幾千近衛營和重甲騎兵縱隊計程車兵,可四周卻有數倍於己的敵兵。崔舒翰和所有的將士都殺紅了眼,舉著火把和刀圍成了一圈,將受傷計程車兵圍在了中間。由於傷亡過大,而剛才又拼殺得夠狠,軍隊需要喘息休整,最主要的是,崔舒翰覺得剛才一通猛攻,把敵營攪得足夠亂,而攻我大本營的敵軍也早已回救,根據他原先安排好的計劃,譚昭和蕭劍青應該早就衝殺出去了。如果真有不測,那也是天命,是他力所不能及的了,所以他也鬆了口氣,就想休息一下,然後再做最後的拼殺。
敵人的騎兵也舉著火把圍著這個圈繞來繞去,不敢貿然進攻。剛才他們見識過這支軍隊的兇悍,現在依然心有餘悸。
雙方就這樣對峙著,崔舒翰和他的將士們就像一隻被獵人圍困的受傷的野獸,在積蓄力量做最後一搏。而獵人想的是,如何既不被這隻野獸咬傷又能將其擒獲,最好是活捉。
呼爾巴什族的主帥德拉戈瑪看到敵人已被自己圍得水洩不通,心裡異常高興,忍不住提著刀擠到包圍圈裡邊來,嚇得他的衛兵趕緊護到他的馬前面。他指著殘破的飛豹旗下一位穿著鎧甲滿臉是血左臂和大腿多處負傷的將領說:“你是不是就是那個什麼提督崔舒翰?”
崔舒翰看見一個臉方背闊,穿著名貴裘襖,氣度不凡的人,又加上他周圍嚴密的護衛,就知道定是對方的統帥或是將軍。可他嘰哩咕嚕說的話自己一句也聽不懂,軍團裡本來配有會呼爾巴什族語的翻譯,如今被打得七零八落,哪裡找去啊。所以崔舒翰只冷冷一笑,然後搖了搖頭,表示聽不懂。
德拉戈瑪看崔舒翰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對他身側的胡斯說:“你看他!死到臨頭了還能笑得出來,我喜歡!我要活捉他!你告訴他,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投降,我可以免他們不死。”
胡斯將德拉戈瑪的話翻譯成帝國的語言對崔舒翰說了。
崔舒翰拿著刀指著德拉戈瑪說:“哪有那麼多廢話,婆婆媽媽的,有本事就衝上來殺個痛快!”
胡斯對德拉戈瑪說:“他說,你最好把他殺了,這樣他就高興了。”
德拉戈瑪抹了抹鬍子說:“好!有種!我喜歡!你說我要是跟他角力會不會贏?”
胡斯嘆了口氣說:“大王,還是等他投降了以後再說吧。現在跟他角力,他會把你的耳朵咬下來的。”
德拉戈瑪看崔舒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又肥又大的梅花鹿,他對胡斯說:“你說的對,我得先抓住他!這個人肯定是個將軍,把他獻給大汗,大汗一定會很高興的!”
德拉戈瑪說完之後揮了一下手,四周等待已久計程車兵拍馬衝了上去,雙方又是一場血戰,崔舒翰布的圓陣幾次被敵軍衝開缺口,但又很快被彌補上了,崔舒翰的刀都劈捲了刃,虎口也被震得裂開了口子,血流了一手。經過一番苦戰,敵人的這一波進攻又被打退,但同時又有一千多帝國計程車兵倒了下去,血都把腳下的土地浸軟了,使勁一踩就會踩出一層血泥來。崔舒翰的陣營裡幾乎沒有一個完好無損計程車兵,他的親衛隊也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