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折磨得寢食俱廢。
儘管一家人破鏡重圓,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現他還是沒法發自內心的把她當成娘,能不計前嫌既往不咎的接受母親其實只是父親一人,他沒父親的胸懷,恩,或許不是胸懷,只是無法自拔。
可此時此刻,這個女人在他跟前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他頭一次感到了這是他的親孃,雖然有些煩燥,可也莫名的眼眶發熱,從來沒有人這麼為他牽腸掛肚過。
“我病情已無大礙。”
任桃華點點頭,她自然知曉,最兇險的時侯已經過去了,她才能發洩似的哭出來,要不然她怕是哭也哭不出的。
感到景遷伸指給她抹淚,她受寵若驚,她的兒子長這麼大,頭一次對她這麼親近,就再多哭泣一會吧。
她在江都住了下來,看著景遷的病情日復一日的好轉,倆人的關係前所未有的解冰,心情也象那接近春日的陽光般,越來越明媚張揚起來。
一晃三個月就過去了,其間徐知誥派人捎來了兩封信,第一次書,驚蟄至,可回,第二次書穀雨至,可回。
一方面因為掛著景遷,另一方面也是沒從信裡找到情意綿綿她怏怏不樂,就連信也未往回捎,都是直接對差人說暫且不回就打發了人。
她一直住到了夏光燦爛的五月,景遷的病情已接近康復,她大為放心,漸漸起了歸意,可是江寧那邊卻沒了動靜,她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自個起駕回去。
正在躊躇間,徐知誥終於差了人來,不過這次卻是虞公公親自來傳旨。
“娘娘,接旨吧。”虞公公交眯眯的把黃澄澄的旨意遞給她。
這次不回也不行了,齊帝下了旨意召她回去,難道能抗旨,何況她也想他了,想得有些茶飯不思。
景遷把她送到府門外,她就催他回去。
“我好了以後,過去江寧探望您。”
任桃華一喜,笑道,“好,娘等著你,你也到了歲數,我回江寧給你物色個媳婦,成了親生了孩子,你媳婦若捨得,娘幫你看孩子。”
景遷覺得,這實在是太急了,不過看她那一臉興致,也不忍掃興,便道了個好字。
她依依不捨的別了景遷,一路往西,終於回了江寧府。
她入了宮城,回了瑤光殿,沒等歇息,就接到了第二道旨意,她恍恍惚惚的接了旨,她一走半年之久,回來竟然就被冊了後。
瑤光殿裡,喜鵲碧珍以下,無不歡騰,宮娥太監們都紛紛來給她磕頭賀喜。
打賞了後,她還不敢置信,等梳洗一番,去了紫雲殿,才漸漸有了真實感。
這齊宮後苑的妃子稀稀拉拉,她如何離宮,李氏自然是瞭如指掌,對此毫不留情面的教訓了她一通,她很意外,這些年李氏不冷不熱的,已很少答理她,沒想到這時又盯上她吹毛求疵了,還是在一旁的卿芳喚了聲皇祖母她才住了口。
李氏哼了聲,她是真沒看出來,她這個看似寡情少欲的養子,竟是個情種,這麼多年初衷不改,只死心塌地的戀著他媳婦一個,處心積慮的,倒底排除萬難立了她為後,可這是皇后後宮之主母儀齊地,單說那她不容人的小氣勁就不是做正宮的料,看在卿芳的份上,她也讓了步,可是總得督促著些,免得太不成體統。
李氏又提點了她一番,說了許多前朝賢后的典範,才放了她回去。
任桃華走後,李氏對卿芳道,“這也是為你母后好,免得她出了差池,還要廢了另擇賢德。“
卿芳笑道,“皇祖母說得極是。”
對於卿芳,李氏太后滿意之至,不但風姿儀態高貴,而且又聰慧又體貼,也不枉她自幼教養,那個卿荷,她雖是瞧著就有些頭疼,可過些日子也得要過來調~教,一個正經公主,成日跟野馬似的實在有辱皇室尊嚴。
任桃華回去,差人把卿荷和景遂領來,景遂有點認生了,可是卿荷卻是極為興奮,抱著她直喊娘。
她舟車勞頓奔波一路,早早就歇了。
第二天,她就覺得不對味了,齊帝始終未來看她,好吧,他不來,她就去找他,可是到了勤政殿,卻被攔在殿外。
她到此才知曉,那個麵皮白淨看起來極好說話的虞公公才是最難對付的,她好說歹說,又是哀求又是威脅的,虞公公只是一臉的笑,態度恭敬言辭客氣,可就是死活不放行,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只能無可奈何的回了去。
她去找了好幾回,齊帝也不見她,她也明白過來,這是她罔顧聖意,遲遲不歸,生她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