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說什麼?”他似沒有聽清楚一般,怔怔地問道。
“我方才去看過菀娘了,她的脖子上有指痕,是被人掐死的。”陵玉平靜地將這個真相道出。
陵徵的表情這時候才變得沉重了幾分。
“你知道了啊……”他嘆了口氣,道:“她是盛欽的人,不能留下。”
“僅是因為這個原因嗎?”陵玉又問道。
陵徵抬眸,卻見她神情頗是奇怪。
“陵玉,你是不是聽了旁人對你說了什麼,我總覺得你今日有些奇怪?”陵徵說道。
陵玉看著他的眼睛,道:“皇兄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個仁慈的人,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陵徵道:“這並非是仁慈不仁慈的問題,若要留下這樣的人,只會後患無窮,你若覺得我做的不對,那你告訴我,若是你在我這個立場,你又該如何去做?”
陵玉彷彿被他問住了一般,沒有應答他的反問。
待她從陵徵的書房中出來,卻見蘇重簷就立在廊下。
“蘇先生為何不進去?”陵玉問他。
“公主同聖上在屋內說話,我進去也不合適。”蘇重簷說道。
“那方才的話你便都聽見了……”陵玉說道,“蘇先生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
蘇重簷掃了她一眼,道:“她既然受了盛欽的庇佑,便該想到今日的下場,沒有誰可以成為中間那一個人。”
陵玉抬眸,烏黑的眸子便看向他,“受過盛欽庇佑的人,還有我。”
蘇重簷怔了怔,道:“你不一樣,你可是忘記了,你同你的皇兄身體裡都是流著同一血脈的。”
陵玉聞言,那緊繃著的唇角便忽然鬆緩下來,露出幾分牽強的笑意。
“是我想岔了,思緒一亂,竟還說出了胡話。”
“你該好好休息,有些事情,鑽牛角尖也是得不出答案的,因為你所想的這件事情本身便是一個錯誤的方向。”
就好像一個極為努力撞門的人,即便他撞得頭破血流,也還是被擋在外面,因為在他面前,被他撞著的一直都是一堵堅實的牆。
後半截話他雖未說出口,但他覺得陵玉是明白的。
陵玉道:“也是,那我便多謝蘇先生指教了。”
陵玉從他身邊離開,在背對著他的角度,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的凝固,比起失望,這更像是一種麻木。
因為失望多了,她連多餘的表情都做不出了。
她回去後便真的就沒有再過問過有關菀孃的事情。
直到幾日後,陵玉忽然招來一個灑掃宮女,問她:“你可知道外面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那小宮女有些受寵若驚,便道:“奴婢知道一個,聽說前段時日街上來了一個戲班子,還聽說它是江南最為出名的一個戲班子,只是這個戲班子這兩天便要走了,因而趕去看戲的人格外得多。”
陵玉聽了她的話若有所思,一旁蘇琴便貼心問道:“可要奴婢去備車馬?”
陵玉朝她微微頷首,便定下了今日要做的事情。
待蘇琴帶著那小宮女走出了陵玉的視線,便道:“好端端的,公主怎會問你宮外的事情?”
那小宮女面露無辜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只是早上同院中梅兒提起過這事情,會不會是梅兒同公主說的?”
蘇琴聞言似瞭然般,也不再追問。
彼時梨園熱鬧,只是看戲的人頗不少,因而如陵玉這樣身份的人是決計不會在大堂之中露臉,待她去了那裡,便早有人等候將她領去了招待貴客的房間。
只靠著窗戶那一面,陵玉垂眸便能清清楚楚看清檯上的東西。
然而那臺上的戲才開始,陵玉卻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後門招來了一輛馬車。
“送我去刑獄大牢。”她同那名車伕說道。
那車伕打量了她兩眼,嘆息道:“你年紀輕輕便有家人關進去了,瞧你孤身一人去看,想來日子也不好過,我便少收你些錢罷。”
陵玉不應他的話,等馬車將她送到,她便拿了一張百兩銀票遞給對方。
“莫要同人說你見過我,不然你未必有命花了這錢。”陵玉對他說道。
那車伕見她面色冷然不似說笑的模樣,這才戰戰兢兢將銀票接了。
這錢多到讓他驚喜,而對方的話也令他後背發冷。
喜歡錢財卻又怕死,是他們這些一把年紀老頭子的常態,他自然不想惹禍上身,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