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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告。

……朝堂上盡是魔鬼的遊戲,當兵亂四起,前線戰將不過都是馬前卒!

……皇權之爭,何等殘酷又是何等骯髒?李隱他是個什麼東西?怎麼爬上今天這個位子有目共睹,你有什麼理由去為這種人賣命?

……這根本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帝王也好,賊王也好,根本都是一丘之貉。他們沒有任何一方能代表正義,因此也註定不會有贏家。即使你認定陣前亡命是戰將應有的歸宿,但是否也該先搞清楚,自己是在為何而戰?又是為何去死?

……小賀,聽我一句,皇權是天底下最自私的東西,像你我這樣非帝王心腹的戰將,你的實力就是禍根!他是不會讓你有好結果的,這就是皇權!

……

賀晁剛發現自己被攪亂了。說不清道不明,煩躁的情緒就像瘟疫在體內蔓延擴張。他又想起了曾經被俘的倔強少年,那聲聲質問,字字泣血。他竟沒有一句可以回答。

……漢人又怎樣?這場戰爭本來就和你是不是漢人根本沒關係。古往今來多少時候,漢民整治起自己人才是比異族更兇殘!

……國家?什麼是國家?國不是重點,家才是,就像多少皇帝老子不停唸叨的‘家天下’,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不錯,我們的確是一家人,只不過嘛,我是主人,你們都是僕人。

……百姓為群的這個群字(繁體:群),是我學認字以後記住的第一個字,也是記得最清楚的一個!君在上,壓著羊。也就是說,皇帝老子是一人在上為君,剩下都是他腳底下踩的羊。你能給我一個理由麼,我憑什麼就應該做這隻羊?就應該用自己的肉去喂肥頭頂上的那個君?這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你最好看清楚,天底下最多最多的就是羊,而當羊不願意再做羊,一個良民被殺死,一個反叛就要從此站起來!所以天底下的‘叛賊’你是永遠殺不完的。

……

心神迷亂,好似往日尊崇的信念在迅速崩塌解體,讓他煩亂到極點,彷彿陡然迷失方向。

聖賢書自幼教導: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因此即便是為國效力的搏命勇士,一朝作了俘虜就不可以再惜命,做不到以身殉國即為罪。最終死在自己人手上只能換一句活該。

自古君為臣綱,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因此一紙判決說結拜大哥成逆黨,他不可以質疑,不可以抱怨,不可以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哪怕只是爭論幾句也是罪責難饒!

為什麼?對錯的界限該怎樣衡量?這樣的盡忠竭義,忠勇報國,豈非是要抹煞最起碼的人性和人心?賀晁剛頭腦紛亂,一顆心更亂,視線漸漸模糊,竟是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是的,他怒!他恨!他不齒!是發自內心憎惡身後70外本營裡的那些小人!捫心自問,若非是有大威一份血仇,他還有什麼理由和立場繼續為那種人拼命?有嗎?

邢桀注意到他的凌亂,趁熱打鐵:“賀將軍,停手吧!既然已經動搖,何必再戰?你的敵人本就不在這裡,而正在身後!”

賀晁剛猛然回神,努力摒棄心中紛亂的念頭,再度看向他時,眼神重新變得兇狠。心在淌血,他幾乎咬碎滿口鋼牙,一聲怒吼再度重新振作精神。

“逆賊!閉上你的狗嘴!不是為你!即便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一切只為兄弟!”

是的,這或許是賀晁剛唯一尚能支撐自己的信念,宦海沉浮似鬼道,忠義孤臣枉痴心!他好不甘吶,殘存著良心莫非就註定不得好死?這算什麼世道?!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刻,他只能告訴自己:一切只為兄弟!不報此仇,他死不瞑目!

三兄弟齊攻,賭上性命奮起一搏,沖天怒吼中,賀晁剛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一雙眼睛泛起猩紅血絲。

情勢陡轉直下,眼看費心勸降竟毫無效果,邢桀終於失去耐心。他已經讓了三百回合,該說的說盡,背水一戰的境地也實在沒有心情和時間繼續陪他們玩下去。

大東家陡然放臉,冷聲警告:“賀晁剛、佟信達、方天勇!我給你們最後的機會,數到三,再不受降,休怪邢某手下無情!”

朗聲報數,三兄弟竟無一人理會,大東家周身的殺氣開始迅猛擴散。數到三時,牙縫裡語音未落,賀晁剛一聲大喝,三兄弟竟齊刷刷離鞍而起。

結拜兄弟,面北磕頭,最響亮的誓言: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為了枉死至親,三兄弟都咬牙橫心豁出去,搏出全部的能量飛撲賊王。

擋路者死,無論是誰!

大東家目光冷峻,掌心凝殺氣,剎那出手再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