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攻擊魔機那扇子一般的尾巴被擊散開來,胸前同樣碎片紛飛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他那一槍的功勞。
不過他立刻發現,現在絕對不是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因為他再一次看到了那致命的暴閃。
中尉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砸進了泥地之中,猛烈的撞擊令他眼前一黑。
中尉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兩個士兵正抓住他的手往外拽,他的身上壓著許多斷折的枝杈,幾乎被活埋在了底下。
耳邊仍舊不時傳來零星的槍聲,中尉猜測應該是有敵人的空騎士被擊落,所以士兵們正在滿山遍野搜尋。
但是對於中尉來說,這一切和他根本無關,剛剛死裡逃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可貴。
中尉唯一感興趣的便是那架差一點要了他的命的魔導機甲,那東西發出瀕死一擊之後便墜落在樹林之中,墜落地點離他只有十幾米,大部分殘骸被一棵樹的樹枝掛住,從底下可以清楚看到,魔導機甲的翅膀和軀體都有清晰的彈痕,子彈不但擊碎了尾翼,同樣也擊碎了胸前的金屬擋板,此刻破口仍舊往外冒著嗆鼻的暗紅色濃煙,這讓中尉非常容易地聯想到點燃的導火索和即將爆炸的火藥桶之類的東西,一向珍惜生命的他連忙往後退開了一段距離。
站在遠處看那殘骸,除了胸前有一塊並不太厚實的金屬擋板之外,其他地方是用一層木片、一層細密的鋼絲網再加上一層帆布,層層膠合在一起製成,看上去頗為輕盈也夠結實,只是沒有辦法防禦住子彈。
中尉暗自慶幸這東西的防護能力不足,要不然今天就可能性命不保。
他順便也哀悼了一下那匹英勇捐軀的戰馬,這匹馬儘管脾氣倔強、又難控制而且容易受驚,但畢竟跟了他兩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
赫爾中尉訕訕地從戰地醫院營地出來,沒有能夠從醫療官那裡得到傷員證明,讓他感到相當失望。
按照帝國軍隊的慣例,對於因為戰鬥而英勇負傷的傷員,很多罪名可以不加以追究,而此刻他正需要這些。
從軍醫處借了一匹原本用來拉車的馬,這頭牲口跑不快,不過總比他用兩條腿走著去強。
騎著這匹跑不快的馬,在入夜之前,中尉終於到達駐紮在前方小鎮的總指揮部。
小鎮的名字叫達安,是個有一百多戶人家的頗大的鎮子,鎮口用磨盤大小的岩石修砌了一道頗為厚實的圍牆,圍牆的後面架著小口徑的行營火炮和大口徑的臼炮,在炮營後面的廣場上,豎立著一排銀白色的機甲,它們的樣子和被擊落的敵人的機甲很像,只是身體更大一些。
小鎮的外面還有一支步兵團守衛,因為已經入夜,士兵們早就搭起了帳篷,帳篷就搭在山路邊上,一眼看去,長長的山路兩邊全都是營帳。
隔著一道圍牆,鎮子裡和鎮子外的景象完全兩樣,外面的山路上靜悄悄,趕了一天山路計程車兵們早已進入帳篷休息,但是小鎮裡卻因為時間還早,而顯得異常熱鬧。
進入小鎮需要特別通行證,幸好赫爾的調令就可以算是一種通行證,小鎮上值班的軍務官替赫爾中尉安排好了住處,那原來是一座旅店,原本客房的大床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裡,此刻換成了兩張摺疊軍用床,床頭的牆壁上打著一批釘子,可以用來吊掛衣服。
中尉雖然很累卻一點都睡不著,這一方面是因為他有放不下的心事,另一方面是因為旅店大廳非常吵鬧。
把剛剛從軍需處領來的東西往床頭一放,中尉徑直走出門去,他必須要找一個人。
他要找的那個人叫博羅溫。哈丁斯,他們倆在短期士官集訓班裡是同學,雖然短期士官集訓班僅僅只有三個月,卻足以讓臭味相投的人成為好友。
從訓練班出來之後,赫爾的運氣不錯地進了二十一兵團的軍務處,但是哈丁斯比他運氣更好,直接進入了總指揮部。
軍務處的好處是有豐厚的油水,而總指揮部的好處是容易得到擢升,所以四年過去之後,赫爾僅僅晉升了一級,到現在還是中尉軍務官,而他的這位好友早已擁有了少校軍銜。
和中尉一樣,這位哈丁斯少校同樣也是一個聰明人,赫爾甚至覺得哈丁斯比他更加聰明,這是因為他在軍務部混得只能夠算不錯,而哈丁斯少校在總指揮部卻稱得上神通廣大,從他那裡可以知道許多機密內幕。
想要找這位哈丁斯少校並不容易,一道路障將小鎮一隔為二,路障的一邊是普通軍官駐地,另一邊是高階軍官駐地,憲兵守衛著這道邊界,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