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無論此次作戰勝敗,這種事畢竟不是皇帝的聖諭,因此存在很大風險,難免在將來被攻訐,擅自出兵的罪名可不輕,所以鄭從讜很擔心。
這個忙不是在幫陳墨,而是在幫國家。一個一心為國的人就是這樣,鄭從讜絲毫沒有為自己以後做什麼打算,身後之事他並不看重。
陳墨起身:“鄭翁敢以身當之,一介布衣出身的小子怕什麼?請受小子一拜!”
鄭從讜沒有謙虛,他接受了陳墨的禮敬。
“王重榮此人性悍酷,多殺戮,屬胸無大志之輩。李克用才是國之大患,李克用現在正謀取擴充套件,大將軍出兵靜難軍勢在必行,若不扼制李克用恐對朝廷更加不利。子涵應該知道李克用現在兵力並不集中,出兵的時機還算是不錯。”
這是在教誨和提醒陳墨,作為李克用父子兩代人的對手,鄭從讜知道事情的輕重,東方逵、王重榮實際上是李克用的幫兇,他自己本身並不強,也缺乏足夠的政治發展的機會,而志在強大自己的李克用才是最需要提防的對手。
“鄭翁以為應該速戰速決?”陳墨的眼中透出精光。
“兵貴神速,靜難軍節度使空虛,面對夾攻,王行瑜必敗,因此大將軍要和東方逵一戰。這次的勝敗,就看王重榮出不出兵,還要看李克用的動向,難啊!”
“鄭翁的意思是李克用不會出兵。”
鄭從讜娓娓道來:“河東還與靜難軍隔著河中與保大軍,李克用想要完全控制靜難軍的地盤就要掌握定難節度使。李克用現在正謀求河東東側的地盤,他騰不出太多兵力。定難軍的李思恭(拓跋思恭)李相公可不是善與之輩,雖然實力不如李克用,但党項人素來團結,加上定難節度使是党項人的象徵,有族人的支援,李相公並不懼李克用。”
“原來是這樣。”陳墨明白,李思恭表面上和李克用交好,但實際上是對李克用形成了牽制。
“豈止是這樣,子涵可知道靈武的韓相公?”
“鄭翁說的可是靈州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韓遵韓相公。”
“若是李克用出兵靜難軍,就是李思恭李相公不出兵,韓相公也會出兵。”
陳墨稍稍有些愣神,李克用竟然不受待見到這種程度,這是他想不到的事情。
“中和三年,四路軍收復長安,其中就有朔方軍韓遵,他當時還不是節度使,只是一個忠武將軍。”鄭從讜微笑著,微笑的讓陳墨有些納悶:“韓遵曾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學生。”
陳墨站了起來,鄭從讜攤牌了,韓遵竟然是他最後的底牌。
唐末北方的幾大藩鎮中,朔方(靈武)節度使是除河東節度使李克用、汴州節度使朱全忠、後來的鳳翔節度使李茂貞之外的京西北較為重要的藩鎮勢力,對唐末的政治格局曾經產生過重要的影響。而且,無一例外,上述四大藩鎮,後來都演變成家族世襲的藩鎮。
儘管靈武節度使從實力上來說不如以上三鎮,但由於靈州所處於西域、河西通向中原的交通要道上,加以朔方節度使管內蕃漢各民族狡雜,又是唐王朝的西北邊境重要的屏障,有一定的軍事實力,因此,靈州也是晚唐地緣政治角力中一股不容各勢力忽視的力量。史官這樣評價朔方節度使;“朔方軍統攝遼闊……故有外御、內衛之雙重作用。朔方一軍遂為唐代中葉大局之擎柱,統督所及,東拒黃河(今陝西山西界),西抵賀蘭,西南兼河曲至六盤,南有渭水盆地之北緣,北有河套至磧口,關內之地除京兆府及同、華、岐、隴四州,皆統屬之。靈武既為西北華夷交通之樞紐,得為京師之屏障,中葉後,尤為西北交通軍事之第一重地。。。。。。”
第189章 嫌隙
靜難軍節度使境內陷入未知的變數,而周邊更是充滿各種眼神,貪婪有之,觀望有之,直接參與者更是不乏其人。對於陳墨來說,韓遵可信嗎?鄭從讜不擔心左睿成為另一個李克用或者朱全忠嗎?
陳墨現在只能理解為,鄭從讜老了,沒有了太多時間。不可節制的藩鎮越強對國家越不利,鄭從讜做的事情其實和陳墨一樣,他需要這個國家維持下去,哪怕再有一個強藩出現也比現在的狀況要好,起碼可以保持暫時的平衡,不至於讓這個曾經輝煌燦爛的國家分崩瓦解。一生的歷練和起伏讓鄭從讜對一切看的很清楚,也很透徹。國家很危難,他無疑在賭博,賭這種努力對這個國家的命運可以有所改變。生活就是這樣,必須有一個選擇,這是一個值得尊重的老人,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這個國家,陳墨現在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