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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罷便扭過身,踮著腳尖走出房去,好像她的年輕朋友一聽到響聲會更加痛苦似的。
出乎姐姐的意料之外,瑪麗安定要和大夥兒一道吃飯。埃麗諾勸她不要這樣做,但是她不肯,她要下樓去。她完全能受得了,大夥兒也好少圍著她忙來忙去。埃麗諾見她一時間能有意剋制自己,不由得高興起來。雖然她覺得她在飯桌上難以善始善終,她還是沒有作聲。趁瑪麗安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就盡心地給她整理衣服,想等下面一叫,便扶著她走進餐廳。
到了餐廳,她雖然看上去萬分沮喪,但是比姐姐想象的吃得多,也鎮定得多。她假若開口說說話,或者對詹寧斯太太那些本意,良好但不合時宜的殷勤款待稍許敏感一些的話,她不可能保持鎮定。誰知她嘴裡沒吐—個字,而且由於她心不在焉,對眼前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詹寧斯太太的一片好心,雖然往往表現得令入煩惱,有時簡直荒謬可笑,但是埃麗諾還比較公道,屢次向她表示感謝,顯得禮貌十分周全,這是妹妹絕對做不到的。且說,她們妹妹倆的這位好朋友發現瑪麗安愁眉苦臉的,覺得她責無旁貸地要幫助她減少痛苦。因此,她像長輩對待自己的掌上明珠一樣,在孩子回家度假的最後一天,一個勁地驕慣溺愛她。她要把瑪麗安安排在爐前的最好位置,要用家裡的種種佳餚誘她吃飽吃好,要拿當天的所有新聞逗她喜笑顏開。埃麗諾若不是見妹妹神色不好,不敢嬉笑的話,她真要被詹寧斯太太逗樂了:她居然想用五花八門的蜜餞、橄攬以及暖烘烘的火爐,來醫治情場失意的創傷。不料,她反來複去地這麼搞,終於被瑪麗安察覺了意圖,於是她再也呆不下去了。她急忙哀嘆了一聲,向姐姐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跟著她走,然後便立起身來,勿匆走出房去。
“可憐的人兒!”瑪麗安一走出去,詹寧斯太太便大聲叫了起來,“看見她真叫我傷心啊,真沒想到,她連酒也沒喝完就走了!還有那櫻桃脯也沒吃完!天哪!好像什麼東西也不對她的胃口。我敢說,我假使知道她愛吃什麼東西,我一定打發人跑遍全城去找。唉,有人竟然如此虧待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真是不可思議!不過,在一方有的是錢、另一方錢很少的情況下(願上帝保佑!),人們也就不在乎這些東西啦!”
“這麼說來,那位小姐——我想你管她叫格雷小姐——非常有錢啦?”
“五萬鎊啊,親愛的。你見過她嗎?聽說是個風流時髦的小姐,但是並不漂亮。我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她的姑媽比迪·亨肖,她嫁給了一個大財主。她一家人都跟著發了財。五萬鎊,據大家說,這筆錢來得很及時,因為據說威洛比破產了。這也難怪,誰叫他乘著馬車、帶著獵犬東奔西顛的!唉,說這些有什麼用,不過一個年輕小夥子,不管他是什麼人,既然向一位漂亮的站娘求了愛,而且答應娶她,不能僅僅因為自己越來越窮,有一位闊小姐願意嫁給他,就突然變了卦。在這種情況下,他為什麼不賣掉馬,出租房子,辭退傭人,馬上來個徹底的改過自新?我向你擔保,瑪麗安小姐本來會願意等到景況有所好轉的。不過沒有用,如今的年輕人什麼時候也不會放棄追求享樂的。”
“你知道格雷小姐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嗎?是不是說她挺溫順的?”
“我從沒聽說她有什麼不好。的確,我幾乎從沒聽見有人提起她,只是今天早晨聽泰勒夫人說,華克小姐有一天向她暗示,她認為埃利森夫婦很願意把格雷小姐嫁出去,因為她和埃利森夫人總是合不來。”
“埃利森夫婦是什麼人?”
“她的保護人呀,親愛的。不過她現在成年了,可以自己選擇了,她已經做出了一個奇妙的選擇。對啦,”詹寧斯太太頓了頓,然後說,“你可憐的妹妹回自己房間了,想必是一個人傷心去了。我們大家就想不出個辦法安慰安慰她?可憐的好孩子,叫她孤苦伶仃地一個人待著,這似乎太冷酷無情了。對了,不一會兒要來幾個客人,可能會引她高興一點。我們玩什麼呢?我知道她討厭惠斯特。不過,難道沒有一種打法她喜歡?”
“親愛的太太,你大可不必費這個心。瑪麗安今晚決不會再離開她的房間。如果可能的話,我倒要勸她早點上床睡覺,她實在需要休息。”
“啊,我看那對她最好不過了。晚飯吃什麼讓她自已點,吃好就去睡覺。天哪!難怪她這一兩個星期總是神色不好,垂頭喪氣的,我想她這些日子一直在懸念著這件事兒。誰想今天接到一封信,事情全吹了!可憐的人兒!我若是早知道的話,決不會拿她開玩笑。可你知道,這樣的事兒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