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嬸子這麼疼旭兒,這還不夠啊,他才多大一個人兒啊,曉得什麼,只要有人在他身邊鬧騰,他就高興得不得了了。再說今年府裡二太太沒了,本就該規矩的守制。我們園子裡一個姨娘和幾個丫頭婆子也緊跟著沒了,哪有那些個心情。嫂子不用為旭兒不值,他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二奶奶一聽這話,心裡有些對袁之芝恨鐵不成鋼,白了她一眼道:“你自己的兒子,你都不急我們急也沒用!”
袁之芝忙挽上二奶奶的手臂,親暱的道:“知道嫂子是疼我的,嫂子別生氣,一會兒看咱們旭兒能抓個什麼好東西!”
二奶奶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懷中正在掙扎著的旭兒,笑著說了句:“你呀,真不像是做了孃親的!”可是在二奶奶心中,總是隱隱的感覺到一種不安,從上次袁之芝得病開始,這種不安就埋進了她的心中,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她能感覺到袁之芝的淡然,淡然得讓她覺得她隨時都會撒手離開。
陳永持來西苑的時候,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辰。袁之芝本以為他今天不會過來了,早早的就洗漱過,披散著頭髮,穿著褻衣歪在軟塌上看書。聽到屋外丫頭給陳永持問安的聲音,先是一愣,忙從軟塌上下來,還沒穿好鞋子,陳永持已經掀簾子進來了。
陳永持見袁之芝披散著頭髮站在榻前,一臉的意外表情。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她這麼披散著頭的情景,不禁愣愣的站在門口看著她。屋裡的蘇媽媽和秀玉忙給四爺請安行禮,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袁之芝也忙福了福身道:“看過旭兒了?”
陳永持愣了一下,才道:“還沒呢,我先去看看旭兒!”轉過身去,剛要跨出門檻,頓了頓身形,悶悶得說了句:“今兒個太忙了,沒抽出時間回來,之芝。。。我。。。。對不起!”然後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
袁之芝呆呆的看了會兒搖擺中的門簾子,然後無奈的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身吩咐秀玉給自己披上了件簡單的家常衣,又吩咐小丫頭給陳永持準備洗澡水,讓秀梅去膳房吩咐準備一份兒簡單的晚膳送過來。當一切都吩咐好了,袁之芝的頭又開始痛起來。過了好一會兒見陳永持還沒有過來,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抬腿出了屋子。
陳旭屋外的廊下站著幾個人,袁之芝仔細一看是梁奶孃和丫頭們,見袁之芝行過來一愣,忙給袁之芝行了禮,卻都沒敢大聲問安。袁之芝不明所以的看向梁奶孃,梁奶孃輕聲回道:“爺在裡面,不許人進去!”
袁之芝點了點頭,走到門簾子處,剛要掀簾子,一聲被壓抑得很輕很輕的輕泣聲傳入耳膜,像一個大錘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袁之芝的腦子瞬間的被蒼白所佔據,沒有了下一個動作,靜靜的站在簾子外面,隨著那斷斷續續的輕泣而淚流滿面。那壓抑著的男子的哭聲,就像一把一把的銳箭,一隻一隻的準確無誤的穿刺過她的身體,心上的疼痛蔓延到全身,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維。
過了好一會兒,屋裡悉數的聲音驚醒了她,她忙擦乾臉上的淚水,回頭給梁奶孃使了個眼色,袁之芝輕輕的退到廊下。梁奶孃高聲地說了句“給奶奶請安,奶奶萬福”。
隨著梁奶孃的聲音響起,門簾子被嘩啦的掀開,陳永持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一雙紅眼卻證實著剛剛聽到的一切。陳永持見已到廊下的袁之芝,扯出一個微笑道:“怎麼過來了?旭兒睡著呢,多呆了一會兒!”
袁之芝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微微一笑道:“晚膳已經備好了,過來叫你過去用膳。”
陳永持點了點頭,抬腿向主屋走去。袁之芝望著他的背影愣了愣,然後吩咐奶孃好好照顧旭兒,快步的趕上陳永持,與他並肩著走向主屋。
日子似流水般,西北雖然在備戰中,卻也只是備戰中。雖然經常有擦槍走火的時候,可沒有發生真正意義的戰爭。三皇子已經在西北呆了一個多月,軍糧也徵得差不多了,難民們也逃了大半了,這戰爭卻沒真正的爆發。軍隊的消耗在繼續,老百姓們在盼望安定下來。現在民怨沸騰,這仗是不是該打,或者說這場戰爭該不該用其他形式結束,如今意見不一,支援的和不支援的各佔一半。
這個時候,在鶴晉的陳家玉器鋪子接到了一個大單子,三皇子府的一個管事以三皇子的名義定了一批玉器,數量之多,可以說是陳家鋪子開張以來最大的一單。可是這批玉器為何要在鶴晉的鋪子訂而不是在京師,這讓三老爺猶豫了好一陣。可是三皇子那是當今皇上的兒子,他的單子誰敢不接。三老爺接完單子馬上派人回了大老爺,大老爺把幾位爺都叫了過去,商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