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沉,李月來雙臂鼓勁,臉憋的通紅。
陳暮雪繼續裝死。
兩人攀著一根繩子向上,很費勁,李月來才爬了四五步,雙臂已經累得發軟。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上走,土面含雪,他踩到一處泥上,腳底突然打滑,二人猛地往下墜去!
好在沒爬多高,落回原處。
誒,小心!陳瓊在上面大聲喊道。
李月來聽到背後悶哼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陳暮雪的傷腿碰到木樁上了。
他微微抬頭,對一臉驚恐的陳瓊道:沒事兒。
原地歇了會兒,李月來又慢吞吞往上爬,爬一下抖一下,顛得陳暮雪原本麻木的右腿又鑽心地疼起來,他咬咬牙,一聲不吭,任憑李月來顛自己。
一個獵坑,爬了小半時辰,最後還是陳瓊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們扯上來的。
李月來解開陳暮雪,把他往雪地上一放,站起來拍打身上的泥土和草根。
陳瓊連忙把陳暮雪扶住,著急地問:公子,你沒事吧?
陳暮雪微微搖頭。
李月來給自己拾掇乾淨,抱臂俯看地上好久都站不起來的陳暮雪:我答應的事做到了,該你們了。
陳瓊扶著陳暮雪又滑坐在地,他有些喪氣了。陳暮雪剛才從坑裡出來,一番折騰,右腿已經疼得完全使不上勁兒了。
聽到此話,陳瓊剜了李月來一眼,方才事出從急,他怎會讓自家公子真的給面前這個山野村夫道歉,賴道:銀子我們斷不會少你,但你剛才加重了公子的腿傷,你該為此道歉,如此算來,我們兩清了。
求人辦事前後兩副嘴臉,李月來冷笑道:原來你竟是個不信守承諾的人。
陳暮雪望向陳瓊,眼裡有詢問的意思。
陳瓊道:我家公子並不知情,是我答應給你賠禮的,我再給你賠一遍禮就是。
陳暮雪懂了。
他轉而看向李月來,目光微變。
李月來也看著他,搶在他開口之前道:你的小廝說你會給我道歉,我才來的,方才你們在林子裡戲耍我,道個歉不過分吧。
☆、李家有郎(五)
李月來冷眼旁觀主僕二人:銀子我暫且不要,你不道歉,我就把你扔回去。
聽罷,陳暮雪抬頭,眼神似有震驚,再到冷漠,盯著李月來啞聲道:救命之恩,感激不盡,但我說過,斑頭翠鳥確實是我入畫在先。
你是覺得我不會真的把你丟回坑裡?李月來靠近幾步,居高臨下望著他,想在氣勢上壓倒一籌。
收拾這兩個傷殘瘦弱,他還不在話下:你們做賊似地躲在樹後不吭聲,看我把它抓到手,然後又騙我把它放了,這是什麼道理?
騙人確實不佔理,陳暮雪眼裡的寒光洩了一半,側頭對陳瓊道:你剛才答應給他多少銀子,現在雙倍給他。
公子,不能這麼縱著他,陳瓊壓低聲音在陳暮雪耳旁道。
即使是落了弱勢,陳暮雪臉上依舊一副毫不求人的模樣,下巴微挑著,準備隨時發號施令一樣。李月來瞧了幾眼,從最開始的反感莫名生出幾分好奇,若是這樣的人低三下四會是什麼情形。
李月來轉念道:行,斑頭翠鳥的事先放一放,我只問你,有錢是不是就可以言而無信?
陳暮雪和李月來四目相對:自然不是。
你和他是一起的,李月來用下巴點了點陳瓊,他答應如果我救你,你就給我道歉,現在我救你上來了,是不是該實現承諾?
陳暮雪頓了片刻,道:騙你鳥已經死了,是我不對,我向你賠不是,但我依舊認為你不該抓那隻斑頭翠鳥。
說到這份兒上,李月來覺得是這人的極限了,於是退一步:你我觀念不能強求一致,但你該對騙我道歉,早點這樣何必讓我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言罷,他見主僕二人不吭聲,伸出手:行了,給錢吧。
陳瓊在一旁拒絕道:暫且不行。
李月來的目光移向陳瓊:你什麼意思?
我家公子的腿走不得路,你送我們回去,給你雙倍銀子。
陳暮雪站都站不起來,若強行拖回去,留下殘疾,陳瓊覺得自己會被易微生吞活剝的。
怎麼送?他那麼沉,我可背不動,李月來掃了一眼陳暮雪。
這兒離風荷鄉不是很遠,你也不用送到家,到風荷鄉口就行。
沒等李月來回答,陳暮雪又開始奮力想撐起來,對陳瓊道:不必,我們自己回去,你把銀子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