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姑娘,我想我父親是從來不知道你們祖孫二人的遭遇,不然他不會不管的。”
“是啊,侯爺一定不知道。”薄羨淒涼無限,“我們祖孫二人就像野草一樣,無親無友,無依無靠,祖父就那麼冤死了,我就這麼淪落了,原也無人理會。”
薄羨心裡這個恨,就別提了。呸,你們江家牽扯進了廢太子謀逆案,結果你家所有的人都安安生生的,我祖父偶爾來訪,因此喪命,難道是他活該、是他命中應該如此麼?
這天底下就沒窮人說理的地方。
薄羨越想越恨,越想越絕望。
“薄姑娘,你現在情形如何?有我能幫你的地方麼?”江蕙柔聲詢問。
薄羨黯然神傷,“我遇到一個好心人,他給我贖了身,將我收為外室……”想到那人的遭遇,心中仇恨愈濃,“我眼下衣食無憂,不過感傷身世,常常覺得沒臉再活著了。若要死了呢,卻又對自己狠不下心來。”
“你千萬不要想不開。”江蕙忙開解她,“這是造化弄人,不是你的錯。”想到薄老先生和薄羨祖孫二人是因為和江家有來往而遭了大難,覺得無論如何都應該幫著薄羨,一再開解於她。
“我,我那個好心人是商人,商人薄情,多日不曾露面,怕是將我拋棄了。”薄羨掩面流淚。
“無妨,我會設法安置你,一定讓你衣食無憂。”江蕙柔聲道。
薄羨眼中閃過喜悅又狠辣之色。
江蕙詳細詢問了薄羨這些年來的遭遇,之後便命人帶她下去安置了。
安遠侯不在家,江蕙不想驚動年邁的祖父祖母,便和丹陽郡主、江峻朗、文氏商量了這件事。
丹陽郡主像聽天書一樣,“天呢,我做夢也想不到世上有這樣的慘事。當年江家牽扯進廢太子謀逆案是有些冤枉的,畢竟江家只是向廢太子獻過詩詞、表示忠心,謀逆案斷斷沒有參與。但江家雖冤枉,到底也和廢太子有過關聯。這薄氏祖孫是和廢太子半點兒關係沒有,硬給牽扯進來的,這……這簡直駭人聽聞……”
江峻朗一向開朗愛笑,這時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廢太子謀逆案是蘇相審理的,他可真狠,連薄家這樣的無辜之人都不肯放過。唉,當時江家根本沒人知道這件事,要不然至少能把薄姑娘救出來……”
文氏瞪大了眼睛,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這件事超出了她的認知,她整個人都懵了。
江蕙憶及往事,很是難過,“這位薄姑娘固然是被蘇相害的,卻也算是受了江家的連累,我不能不管她。我想送她一個合適的院子、一個莊子、一個鋪子,讓她能夠豐衣足食,算是一點遲到的、微薄的補償吧。”
“幫她是應該的。不過,在幫她之前,讓叔叔先打聽一下,如果此事屬實,再做決定不遲。”江峻朗雖然看著大大咧咧,做事卻很精細。
“應該的。”江蕙沒有異議。
薄羨說的如果屬實,江蕙必須幫她;不過,薄羨和江蕙並無深交,她說的是真是假,江蕙無從判斷,讓江峻朗去查一下,也很有必要。
“好。”丹陽郡主也沒有異議。
不過,丹陽郡主又道:“蕙蕙,你看要不要告訴子充?你父親不在京城,讓子充幫你拿個主意,也是應該的。”
江蕙略一沉吟,“再說吧。”
江蕙不是很想讓淮王知道這件事。廢太子謀逆案對於江蕙來說是傷痛,對於淮王來說又何嘗不是?他的異母哥哥逼宮造反,他和他的父親、母親一起經歷了無比艱險的時刻,潞王的父母在那場宮變中死了,皇帝的幼子幼女也死了,這樣的事情,何必再跟他提起。
丹陽郡主略一思索,也便明白了,低聲道:“不告訴子充也好。子充他不應該再回想從前的事。”
江峻朗撓撓頭,“郡主,蕙蕙,你們說的都對。如果大哥在家,我是一百個同意,一千個同意,可現在大哥不在家,案子和廢太子謀逆案有關,我恐怕查不著什麼啊。”
那時候的卷宗屬於絕密,並不是江峻這樣的身份可能查到的。
江蕙想了想,“叔叔,你從添香樓查起吧。薄羨曾經在那裡呆過幾年。如果她所言屬實,那添香樓應該知道她的來歷。”
“好。”江峻朗答應了。
商量好之後,便各自分頭行事了。江峻朗去查薄羨的來歷、真偽,丹陽郡主和江蕙給薄羨做了安置,給了她一個僻靜的院子,撥了四個丫頭、兩個婆子服侍。
房裡的東西,從床上的被褥到屋裡的傢俱、擺件等,都